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漂浮在水面的稻草,以为抓住它就可以抓住命运的尾巴。
纪沫再一次地失眠了,她睁着眼睛躺到了天亮,窗外听得见锅碗瓢盆的啷当响,还有自来水哗啦啦的流动声,撑着床沿努力挣扎站起来,运动后的副作用开始生效了,长跑后还能勉力站着的双腿现在仿佛失去知觉,微微一动浑身酸痛,纪沫扶着桌子艰难地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一出门就看见女人端着一小碟榨菜和一盆粥走出来,纪沫一瘸一拐地走进卫生间,女人问道:“脚怎么了?”
“摔倒了。”
“在哪摔得啊?”
“操场。”
女人没说话,她转了身回了卧室把她还在睡觉的儿子从被窝里拉了出来,一边掀被子一边念念有词,纪沫对此司空见惯,自觉地洗漱完赶在女人出门之前走了。
残疾人士在这栋旧住宅里得不到任何优待,既没有电梯也没有残疾人专用通道,纪沫只能用没受伤的右脚支撑着全身的重量,双手撑着扶栏往下小心地挪动,现在才六点半,足够她在八点钟之前挪到学校了。
每到一个楼道休息处,她都得停下来休息一下,毕竟在四楼,当时租房子时考虑的是学习环境越往高处越安静,忽略了突发状况,纪沫只能叹了口气继续往下走。
离出口越近,琐碎的说话声也越来越大,一些早起给孙子孙女买早点的大妈们急匆匆地拎着左一袋子右一袋子的包子,油条,米粉和粥往回赶,以防早点冷掉又得和小祖宗们咽气。
纪沫终于跳完了最后一个阶梯,她扶着栏杆大口喘气,额角汗水开始往下流淌,伸手用袖子擦了擦汗,她抬起头看着前面漫长的路,试图寻找一条出省力省距离的路线来,可惜这违背了物理定律。
最佳路径没找到,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斜靠着自行车,陈舟听见楼梯口的脚步声转过头去,看着行动不便的纪沫连忙跑了过去,停得稳当的自行车险些被他给带翻掉。
陈舟为难地解释道:“我想你上学可能不太方便,所以就在这里等你。”
纪沫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里莫名有些感动,陈舟嘴唇冻得发紫,看得出来在这里等了很久。
来往的大妈们脚步不停地打量着站在楼梯口相对无言的两个人,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纪沫知道,那是一种常常用来鄙视坏学生的眼神,她转向陈舟说道:“你来了很久了吗?”
陈舟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说:“没多久,我也是刚刚才到的。”
“那我们走吧。”
陈舟有些意外,纪沫没有直接拒绝他,反而主动示好,他乐呵呵地把自行车推了过来,仔细检查了一遍车后座,才放心让纪沫坐上去。
纪沫坐在车后座,看着身边的风景不断远去,所有人从身边匆匆而过,只剩下陈舟身影,她的心里忽然升起一种小小的期待来,如果能够一直这样该多好,不过这个念头转瞬而逝,落地之后被形形色色的脚步声践踏而过。
即使骑得比乌龟速度还慢,陈舟手心还是紧张地出汗,他慌忙地对着准备走人的纪沫说:“我帮吧。”
陈舟的头发被风吹到一边,格外凌乱,纪沫伸出了手想要帮他理好,瞥见远远走过来的范伊依后,手停在半空中顿了一下又暗暗缩了回去,手指微微动了动蜷缩成半拳。
她对陈舟说道:“谢谢你了,不麻烦你了,我自吧。”
陈舟忙道:“不麻烦,等一下,你吃了早饭吗?”陈舟一问完就觉得这个问题简直就是废话,他一把拉住纪沫的手自作主张地往早餐店走,全然无视纪沫的答案。
纪沫没有打算吃早饭,她本想快点回教室,却又被陈舟拉住,残腿行动不便,只能任由他拉着自己,回过头不经意发现范伊依并没有走过来,她停在原处呆了半刻就转了方向往教室走去。
马路上不时有人往他们俩看去,陈舟浑然不觉,他抓着纪沫的袖子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早点店老板娘笑盈盈地在围裙上搓着手走过来,陈舟嘱咐纪沫等一下,就和老板娘说话去了。
几分钟后,一桌子的早点摆得满满当当,格外引人注目,丰盛得不像在吃早餐。
纪沫顿了顿指着桌上的早点问道:“我们吃得完吗?”
陈舟局促道:“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就点多了。”
纪沫对着败家子陈舟无话可说,她苦笑地看着一大桌上的早点,觉得自己无从下嘴。
“没事,你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
纪沫认真地看着陈舟的眼睛说道:“陈舟,谢谢你。”
陈舟正在给她递筷子,手一顿,愣了半秒,眼神黯淡地说道:“其实你不用和我这么客气。”
以前都是我和你客气,没想到现在才发现原来客气是陌生的另一个代名词,陈舟低着头吃饭,没再抬头看纪沫一眼。
走出早餐店,纪沫对陈舟说:“我把早点钱给你吧。”
“不用。”
纪沫说:“我没有理由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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