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
他结结巴巴地说:“纪沫,我……我刚准备去找你。”
陈舟真想当场呼自己两巴掌,他低着头深呼了一口气,抬起头正视纪沫的眼睛。
看得分明,却也看得伤人,纪沫看着他完全就像是看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不,比陌生人还要冷的目光。
“找我?”纪沫冷冷道。
陈舟心一凉,原本准备送出的礼物拿不出手了,他想她会拒绝吧。
他掩饰着嘴角一丝失落,笑问:“纪沫,你怎么,怎么……”
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他无法用质疑的口吻诘问她为什么没进零班,为什么没有和他同班,她应该也很难过吧,可是自己却还来质问她,甚至还带着责备,他发现自己自私地不可理喻。
“你怎么不接我电话呢?”
纪沫沉默了很久,落日余晖打在她脸上,投下一片阴影,良久,她才缓缓开口:“为什么一定要接?”
因为,因为什么,陈舟发现自己这个问题也是无理取闹。
“陈舟,你以后不要找我了。”
陈舟吃了一惊,“为什么?”
“因为我们不一样。”
这是变相委婉地拒绝自己吗?陈舟不甘心地问道:“什么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啊。”纪沫疲惫地说道。
从来都不一样,你们站在云端之上,又怎么能理解阴暗角落里的人挣扎求生?
究竟哪里不一样,拒绝也要给个明确的理由啊!
陈舟气急败坏地走近她,抓着她的肩膀,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没有进零班?是因为不想和我做同学还是嫌我烦?”
他承认他无理取闹了,他宁可听她说,我讨厌你,你很烦,我不喜欢你!你给我滚!也不想看到她这么漠然的回应。
纪沫的肩膀有点痛,她推开陈舟后退了几步。
路过的人围观着一场无关痛痒的狗血剧。
没有为什么,如果你知道理由只会离我更远,你以为所有人和你一样,每天只要为小事发愁,你以为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拥有和你一样没有波澜的人生?你什么都不懂,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
“如果我说,我嫌你烦呢。”
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底,他自己给出的选项却接受不了这个答案。
“我觉得你很烦,特别烦人,每天就像苍蝇一样嗡嗡跟在后面,我特别讨厌你,非常讨厌你。”
虽然已经习惯了纪沫的不善言辞,却还是没有习惯她这么露骨的厌恶,陈舟默默转身,垂下头低声说道:“我知道了,我以后都不会来烦你了。”
他从来没有对人这么上心,然而这个心上人却说你离我远点。
夕阳西下,陈舟落寞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拉长的影子尾巴彻底消失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好难过。
难过得就像是心被人使劲掐了一下,好疼好疼,疼得眼泪都要流出来。
原来不是他拒绝她,而是她拒绝了她自己。
纪沫抬起头望着天空,眼泪逆流,心又被插了一刀,不记得在哪里看过,只要心流血了,就流不出眼泪了。
纪沫慢慢朝楼上走去,楼道阴冷漆黑,脚步轻地亮不起灯,不过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一直都生活在黑暗里。
“你刚才看到没?就那个女的,还说会读书,啧啧。”
“就是她啊,没想到才读高中就谈恋爱,难怪学习那么差。”
“我听她妈说,她成绩特好啊!”
“好个屁,天天开着灯睡觉。”
“哟,那得多浪费电啊。”
“是哦,我说了她几句,她就不理人,还没见过这种人,你说我好心提醒,不听就算了,一天到晚板着脸跟谁欠了她八百万一样。”
……
她站在门外,听着门内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分外可笑,你们才是语言杀手。
纪沫松开搭在门把上的手,金属门把手回转半圈“哒”的一声,里面的说话声骤然暂停,她转身往楼下走去,耳边似乎还能听见女人的窃窃私语。
“刚才是不是她回来了?”
开门声,关门声。
“不是吧?外面没人,我刚还看见她和一个男的站楼下。”
“走了吧?”
谁知道呢。
纪沫无处可去,她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想大喊喊不出来,话堵在胸口,残存的理智告诉她不能喊,想跑跑不起来,满大街的人群无处可跑。
她走回了学校,庄严的校门前警卫室亮着灯光,这一座空荡的大厦里唯一亮着的一处,她往学校操场走去,四周细微的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远处传来一声接一声缓慢沉重的“砰砰”声,像是死神的步伐,斑驳的铁丝网前一盏昏黄的灯映出操场跑道惨红的地面。
她奔跑起来,想把憋在心里的一口血吐出来,跑了很久很久,直到嘴里浸满了血腥味,她吐不出来,累到头晕眼花,双腿酸胀脚踝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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