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最有看头的时候就是元宵节。这个有看头的前提是你的身高必须足够,不然会被别人的后脑勺挡住视线。
秦淮河畔自古是fēng_liú才子流连的烟花之地。当然,现在那红灯摇曳、画舫漫歌,文人墨客纵情声色,纸醉金迷的糜烂景象是见不到了,旧时的八艳已在时光的蹉跎中化为枯骨。唯独留存下来沾染着脂粉香气的秦淮畔的精致小楼,飞檐朱栏上嵌的也是叫人眼花、俗气的霓虹灯。
“你确定你一定要这种时候把我拖到这种地方来?”虽然陆枳行紧紧地牵着手季茗的手,但是两人又一次被汹涌的人潮生生挤散。
季茗无奈地站在一家卖糖葫芦的店旁打电话给陆枳行:“你在哪里?”
“呃……大概离你不远,等我一下。”陆枳行的声音几乎被嘈杂的人声淹没,“对了……你要不要……这位大妈您小心一点儿!”
季茗暗暗叹了一口气,他挂了电话,百无聊赖地看着身旁卖糖葫芦这家小店门前的游客排了足足有二三十米远。当真这么好吃吗?比起狮子桥那家做糖葫芦的老字号呢?
当陆枳行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季茗的面前时,小店门前的顾客已经换了一批了。
“现在的大妈真的好难伺候……要不是走半路被撞上一个,我早就找到你了。”冬夜里很冷,随着陆枳行的呼吸空气里散出一大团一大团的白雾,“季茗你要吃糖葫芦吗?”
“那东西太甜了。”季茗摇摇头,看了一眼漫长看不见尽头的队伍,“而且你确定……要排这个队吗?”
街道两旁每一家小店都挂上了种类繁多的花灯,最多的是莲花式样的,红的粉的蓝的,穿着新衣圆滚滚的小孩小脸蛋被风吹的红扑扑,短短的腿与胳膊够不到挂在架上的花灯,踮着脚咿咿呀呀地吵闹着。
季茗和陆枳行好不容易找到一条没什么人的小巷子,青石板铺成的窄窄的道,两边是长满青苔的砖墙。天空飘起小雪,落在季茗的头发上,一点一点的白。
小巷子里很安静,远处嘈杂的喧闹成了飘渺的背景音。
季茗和陆枳行一前一后地缓缓走在小巷里。雪落在脸上带来那一瞬间冰凉的触感,然后在下一刻融化于肌肤消失不见。
“你真的不想看花灯吗?”陆枳行转身看着季茗,微带着点遗憾的语气问,“其实每年这里的花灯都挺不错的,就是人有点多。”
“花灯每年都有,我又不是不看过花灯的小孩子。”季茗耸耸肩,“不看也不会觉得遗憾吧。”
“真的?”陆枳行凑上去,笑得一脸欠扁,“那么你为什么要来?”
“那我先回去了。”季茗淡淡地看了一眼陆枳行突然在自己眼前放大了好几倍的脸,伸手推开他,“再见。”
“诶诶诶别,”陆枳行拽住季茗的袖子,讪笑道,“不看花灯也蛮好的,恩。”说罢牵住季茗的手,拉着他往前走,“不过我知道有个地方你肯定没去看过……”
季茗的元宵节并不需要花灯,与近乎陌生的亲友围在一桌吃饭也算不得团圆,情人节也并非是只有收到了玫瑰花才称得上是度过。
季茗眼眸低垂,他很开心,陆枳行把自己从那个烟雾缭绕的房间里拉了出来。即便这个元宵节晚上的出行说不上是完美的,但是这是他觉得最美好的夜晚了。
“陆枳行……”季茗在身后唤他。
“嗯?”
陆枳行还没来得及张口询问,却已经被对方冰凉而柔软的唇封住了嘴。
季茗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这个举动超出他理智的行为之外所以他也毫无准备。
喜欢的话语他涩于说出口,也许只能用这种方式表达。
没有吻技可言,两个人用最温柔的方式避免磕伤到对方,舌尖带着迟疑与无法掩饰的好奇去相互触碰。
月亮圆圆地挂在天边的一角,清冷的月光洒在小巷里,为相拥的人递上最真挚的祝福。
作为本地人,季茗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坐上秦淮河的游船。
河水轻轻拍打着船身,小船随着水波缓缓摇晃。半开的玻璃窗外伸手即可感受到冬夜冰冷的河水,天空中缓缓飘落的雪花将明黄色的船顶染成白色。
季茗和陆枳行窝在船尾,背对着站在船头柔声讲解的女导游。
元宵节夫子庙人格外的多,秦淮河上漂着的大大小小有数十只游船。玻璃灯被点亮挂在窗外,正好照亮眼前小小一块水面。
“我觉得……其实来夫子庙玩只要夜里来坐一趟游船就行了吧……”季茗看着从自己面前流逝过的邻水小楼,似乎闪烁的霓虹灯也不是那么刺眼了,那一瞬间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引无数才子散尽千金、伶人隔水犹唱,充盈着琳琅笑语的风月之地。
“我曾经因为一次意外才知道到秦淮河的游船并不是骗钱的项目。夜色下被灯光所映照的秦淮河才能让人感受它原本的样子。”陆枳行微微笑着递上一杯清茶,“它几乎是你在夫子庙花的最不觉得遗憾的钱了。”
“有么?”季茗略微有些惊异,“夫子庙啊……这么说来也确实是的啊……”
“可是总会有人不听我的劝阻前赴后继的来夫子庙呢每一个外地的朋友都觉得如果不去夫子庙就不算到过南京,反正也不花钱,那么就欣赏一下秦淮风光喽。”季茗拿起小案上的摆的青梅,“不过除了夫子庙,别的地方也感受不到所谓的六朝古都了吧……”
“即便它被我们说的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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