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看到猩猩要哭,他应该喜欢猩猩,喜欢一切动物,喜欢她带他出来玩,他知道她频繁地躲起来哭泣,抽很多烟,在橙汁里加很多酒,半醉半醒时抱着他在花园里跳舞。他知道母亲会爱自己的孩子,但并不是所有母亲都懂得怎么去爱。
他母亲的声音终于没那么高了,她问阿玉:“那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阿玉抬眼看了看床的方向,杨□□的后背在朦胧的暗色中看上去光滑又细腻,阿玉又看了看外头的霓虹,路上几乎没有行人了,但霓虹还是很热闹,各种颜色,各种式样,各种语言,构筑成一个不夜的花花世界。
他轻声说:“我忘记了。”
“什么?”
“我说,我忘记了。”
他真的忘记了。
☆、3.
阿玉和杨一起参加了场据说是专为诗歌爱好者举办的万圣节聚会,聚会当晚,阿玉临时加班,加上路上堵车,他们迟了一个多小时才赶到聚会的咖啡店,这时候聚会上没有人在讨论诗歌,甚至没有人在说话,黑黢黢的咖啡店里东倒西歪地是年轻的男孩儿和女孩儿。他们有的在抽水烟,有的专心卷烟,有人点了根烟递给来给杨,杨抽了一口,又递给阿玉。阿玉没有动,杨温柔地勾住了阿玉,和他说:“你穿成这样已经够破坏气氛的了。”
阿玉没来得及变装,杨作了个英伦复古打扮,鼻梁上架着幅黑框圆眼镜,样子俏皮。
阿玉还是没有接过烟,杨又抽了口,他的语速变得更缓慢,他靠在阿玉身上说:“别这么古板啦。”
阿玉扶着杨去了吧台坐下,但杨很快就被别人叫走了,咖啡店一角有人在用幻灯机展示一本诗集,一页一页地翻,一页一页地投影在白色的幕布上。
杨坐在幻灯机边招呼阿玉过去,阿玉打了个手势,问酒保要了瓶啤酒,在吧台前坐定了。
咖啡店里烟雾缭绕,阿玉喝了两口酒,再看杨时,他正在狼吞虎咽地吃一块蛋糕,他的手上和下巴上都是奶油。边上似乎有人在和他说什么,他不停点头。
“你喝啤酒?”一个男人挡住了阿玉的视线,阿玉抬起头看他,男人约莫二十七八,皮肤白,头发乌黑,左边耳朵上打了一排耳洞,他的嘴唇很漂亮,嘴角天生微翘,他画着很浓的眼线。
眼线男敲敲吧台,和酒保说:“要一杯诗人的眼泪。”
阿玉喝啤酒,挤出个微笑说:“我和我男朋友一起来的。”
眼线男无所谓地表示:“来这里的人谁没有男朋友女朋友,有的前一秒还没有,后一秒就没有了,有的前一秒还没有,后一秒就有了。”
他指着幻灯机后面翻诗集的人:“翻片翻得比他翻书还快。”
阿玉问道:“你是诗人吗?”
眼线男在他边上坐下了,酒保送过来一杯鸡尾酒,眼线男把高脚杯推到了阿玉面前:“试试。”
阿玉只是笑,眼线男嗤了声,自己举杯喝了起来,他说:“是的。”
他又说:“我喜欢你。”
阿玉问道:“你写过什么?”
“你想听吗?”
阿玉摇头:“不,我没什么兴趣。”
“那你又问?”
“我只是好奇诗人会不会画眼妆。”
眼线男哈哈大笑,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阿玉:“你今天扮的是什么?”
“什么?”
“万圣节,”眼线男说,“我扮的是画了眼线的诗人。”
轮到阿玉笑出声音了,他道:“就你看到的这样。”
眼线男从头到脚审视了阿玉一番,说:“好吧,原来是扮人,那你人皮下面是什么?狼还是羊?”
阿玉在人群中找到了杨,说:“某个人的男朋友。”
眼线男扫了眼过去,面无表情地说:“哦,提款机。”
“还好,他会和我aa。”
“钱是款,性也是款,爱也是款。”眼线男咂吧咂吧嘴唇,举起了双手,说,“我相信你们aa,青春也是款。”
阿玉笑弯了眼睛,问他:“这几句你会加进你的诗集里吗?”
眼线男不屑:“谁还看诗啊,寻求浪漫吗?拜托,《时间简史》都比诗集浪漫。”
“浪漫在哪里?”
“它告诉你,世上有些东西真的永远不会变。”
眼线男点了根烟,递给阿玉,阿玉没要,他便自己抽了两口,陶醉地吐出个烟圈,眼神轻轻飘向灯火茫茫的地方,低吟着说:“我问你,你快乐吗,你回答我,我愿你快乐,但我,至于我,还是算了吧。”
阿玉举起酒瓶:“万圣节快乐。”
眼线男轻蔑地勾了勾嘴角。阿玉作投降状:“好吧,我知道了,一个画了眼线,还不很快乐的诗人,这就是你的万圣节装扮了。”
眼线男不快地说:“为什么你祝我快乐我就要快乐?那你祝我不快乐,我就要跟着不快乐吗?再说了我有太多不快乐的事了,我不快乐,没办法快乐,没资格快乐,所以别祝我快乐,这种祝福没有用,我也不需要,别给我我不需要的东西。”
阿玉皱了皱眉,做了个示意眼线男冷静下来的动作。眼线男还是咄咄逼人:“而且我快不快乐对你来说真的重要吗?我们认识才多久?五分钟?十分钟?你就这么慷慨地祝福我,这么真心地希望我快乐,你这么在意我,是爱我吗?陌生人,我岂不是要受宠若惊了,我喜欢你,你又爱我,那我们真是幸福,我们倆该化蝶。”
“那可不是什么好故事。”阿玉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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