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早有过一些亲密举动,但此刻还是两人头一回共浴,又是在沈夜刚刚盛怒后,谢衣难免有点儿发虚,下意识地想退开,却被沈夜抓着手臂拖过来,靠在他胸前,两人一起坐在舒适的热水里。
“身上这么凉……”沈夜声音低沉,大掌在他赤裸的身躯上游走,划过腰际,抚过胸前,最后停留在那几个血洞伤口上,轻轻抚摸着,“先好生暖着。”
说话间,沈夜另一只手伸到谢衣头上,将头发也给他解开了,一缕缕轻轻梳理。他眉头虽皱着,满眼里却都是疼惜与爱怜,似正对着当年尚为孩童的徒儿,更似对此刻即将身心合一的挚爱。
谢衣“嗯”了一声,放松地靠在沈夜胸膛上,缓缓闭上眼,感觉他大掌在头上轻轻揉按,阵阵让人安心的感觉从心底升腾起来。
他在这里,自己在这里,就在彼此身边,很好……
谢衣唇角露出一丝浅笑。
沈夜的手流连在谢衣伤口上,掬起热水,一次次冲刷过他已愈合的肌肤。神农神血的生发治愈之能,远胜这世间任何灵丹妙药,对外伤更是格外灵验,方才沈夜驱动灵力,为谢衣愈合伤口,止住血流,此刻,白皙光洁的皮肉已恢复如初,一眼看去根本不会发现此处曾有过触目惊心的伤势。
两人默默靠在一起,虽赤身相拥,却无狎昵淫艳,房内满是静默的温情。
沈夜长时间凝视着怀中的谢衣,看他苍白脸色在热水和自己的拥抱下逐渐恢复血色,面对妖物时凛然的神情全然放松下来,双目阖起,吐气悠长,似乎已睡着了。沈夜也不扰他,静静搂着怀中人,身周包裹着他们的似乎不再是热水,而是熏人欲醉的醇酒,甜蜜,浓醇。
“主人……”
半晌,谢衣忽然轻声唤他:“我听那妖物说,魔域似乎有异动。”
“嗯。”沈夜并不打探,反而对他道:“你先养好伤。”
“无妨。”谢衣动了动,似想坐起来,却被沈夜牢牢抱住,动弹不得,“我伤已好了,你以神血之能疗复,哪有不好的道理。”
沈夜微微皱眉,思索片刻,摇头道:“……终究失血甚多,至少再调理两日。”
知晓这已是他允诺的极限,这次受伤也确是自己托大在先,谢衣不再倔强,说都听你的,接下来几日我都不出门,安心呆在家里,话说也快新年了,左右无事,不如多陪陪你。
“嗯。”沈夜点头,抚着他的脸,低头朝唇上吻去,好一番厮缠后,才将人放开,下腹紧绷灼热,却又念着谢衣伤势,不欲此刻行事。
谢衣也知晓他的意思,更知晓再这么搂抱下去怕是要出事,说句该睡了,便颇为尴尬地起身,绸巾往身上一裹,匆匆出去。徒劳沈夜靠在浴池里,目送谢衣身影消失,仰天长叹一声。
唉,这谢衣……当真是生来克自己的,此生为他劳心劳力,恩义有之,绝情有之,相从有之,相离有之,一道跨越了生死,最后好容易得了彼此的白首之约,却又连燕好之事,都要遇着几分波折,自己偏生还只顾虑他的感受,硬将这满腔爱欲强自压下。
问沈夜自成年后,何曾这般委屈?
可是……这般的委屈,却格外甜美温存,令他不得不从,不得不爱。
第82章
接下数日中,谢衣不再出门,于静水湖中调养伤势,并派偃甲鸟往朗德寨留下书信,告知山中祸害已除,可恢复交通往来。
寨中居民不知何方神圣除了那凶暴妖邪,只能禀告官府,官府亦是将信将疑,组织村民与捕快们往山中几番查看,的确未生惨事,于是昭告四野,这条通路便又渐渐恢复了声息。时值年关将近,货郎与百姓都拍手称快,内中有一二老者,忆及旧事,言昔年曾有大偃师谢衣别居左近,传闻其有通天彻地只能,莫不是他老人家又一次开了恩,造福一方么?
这样的猜测自然不被人采信——谢衣再怎么厉害,也不过一届凡人,百年岁月流过,他大约早就死了。
纷纷然然的说法,如这冬日里的白雪,疏忽而来,悄然而去,静水湖四周的山里,这般慢慢恢复了宁静与畅通。
这日正是除夕,前夜一场大雪过后,天气放晴,午后日光格外好,暖阳如醇酒,映照得人举头微酣。谢衣尚在调养当中,沈夜不允他出门,便在静水湖的桥栏附近支了小桌椅,边看书,边品茗,顺便观赏四野湖光山色。而今流月城诸事已了,龙兵屿亦无变故,兼有沈夜在侧,谢衣心中自不萦一丝愁怀,开阔清朗,好不自在。
刚翻过两页书,抬眼见沈夜又站在入口处,盯着面前那一刃山壁沉思,这举动他可不是头一回见了,谢衣有些好奇,上前询问。
“师尊看那方,可是有什么计较?”
沈夜伸手搂住他,指着那山高处一方崖上,问:“同你纪山那里,是否有些像?”
“的确有些。”谢衣点头,笑道:“地势高起,视野极好,位置也生得巧妙,周遭没有能挡着它的。”
“嗯。”沈夜道:“为师谋划,回头在那里安置一处别居,你也可不时换个地方小住,如何?”
谢衣明白他的心思,沈夜是居高位惯了的人,百余年来,不知在九天之上的流月城中看过多少严寒风雪,朗朗日光,大约还是更喜欢开阔视野与掌控周遭的感觉。湖中风平浪静,波澜不兴,虽静美安闲,却难免有被周遭山岭囿住了的感觉。况且湖光山色相应,本是一体,既有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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