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他再次对眼前之人产生了深深的敬意。以前在杂志上看人物访谈,如今面对面的与其交谈,所感受到的东西,是完全不同的。
三个小时里,沃尔夫还让他弹了自家的钢琴,并针对他抒情曲方面的弱势,亲身指点一二。陆巍峥听得非常认真,很能领悟贯通,受到了对方的称赞。
走出这幢房子,陆巍峥仍像是踩在云端上一般,整个人轻飘飘得要飞起来了。他对钢琴和人生又收获了新的认识,心里充满了满足感。尽管和父母的矛盾尚未调和,他来柏林一趟,也算得上是不虚此行了。
这次见面让陆巍峥很深刻地意识到,严锦毕竟是他的前辈。他给予他的包容和体贴,充分展现了一个成熟男人的风度。
“严锦,谢谢你。”严锦才是他最该感谢的人。
“没必要谢我。昨晚在音乐厅见到的时候,我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他居然答应了。”严锦淡淡地说,“沃尔夫先生是个好人,刚出道的时候能结识他,也是我的福分。”
“无论如何……谢谢你把我的事放在心上。”
严锦回过头,对他微微地笑了,唇角勾起一抹无比生动的弧度。
陆巍峥脑子轰的一炸,理智全飞,追上去猛地拽住他的手臂:“所以我愿意以身相许!”被斜眼一瞪,立刻讪讪地放开:“……我什么也没说。”
“回去以后,还是试着和父母再沟通一下吧。”严锦无视他疯疯癫癫的表现,“毕竟是亲生的,能有多大仇。”
“嗯……我也该感谢他们。”陆巍峥顺从地点头,“感谢他们生下了我,让我遇见了钢琴,遇见了可爱的朋友和优秀的导师……也遇见了你。”
车上,两个人一路无言。
离家越近,也就代表离分别的时刻越近。陆巍峥心里不太好受。
短暂而梦幻的相处结束了,原本只存在于想像中的场景,一旦实现,反而会加重内心的渴求。
他一刻也不想跟严锦分开。
但这是不现实的。他还有未完成的事情,严锦也一定不喜欢性格黏黏糊糊的人。
车很快到达了目的地,陆巍峥低声感慨:“果然还是会寂寞啊……”
严锦看了他一眼,淡淡说:“李斯特,萧邦和莫扎特会陪着你。”
“……”陆巍峥差点一头撞在车门上。严锦独特的安慰实在让人吃不消。“那你呢?”
“贝多芬永远与我同在。”严锦面不改色,“他是我最爱的人。”
呜呜……彻底输了。
终其一生,他也不能跟贝神媲美啊。
“严锦……我要走了。”
“再见。”
陆巍峥恋恋不舍下了车,忽然转过身来,深深看了一眼车窗内的那张熟悉的脸。
“严锦。”
“嗯?”
“我爱你!”
“……”
他丢下这颗炸弹就跑,轻快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野里。严锦轻轻叹了口气,对一头雾水的司机说:“走吧。”
后来陆巍峥家中的情况究竟如何,严锦并不知晓,只是从发来的简讯看,应该是顺利地取走了自己的行李返回学校,还叫他不用担心。
沈东云得知他们在柏林相见的事情,八卦之心顿起,隔三差五地旁敲侧击,问严锦是不是改变了心意打算正式接纳陆巍峥了,还表示要封个大红包什么的,听得严锦不胜其烦,连续几天都拒接电话。
钢琴大赛的报名截止于年底。第二年陆巍峥收到通知,说他通过了资格初选。
教授对他的期望很大,他的压力也很大。随着时间越来越紧迫,教授可怕的脾气越来越变本加厉,琴房里经常上演鸡飞狗跳的戏码。天性乐观的陆巍峥也有吃不消的时候,偶尔会跟国内的恩师林正涛诉诉苦,林老爷子笑着安慰他:“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紧接而来的,还有埃米尔和阿芙罗拉等人的毕业。
埃米尔五月就搬出了宿舍,告别了能包容他特殊爱好的室友陆巍峥。
旧生离去,新生未到,宿舍房间里只剩下陆巍峥一个人,两人间顿时变得特别安静和宽阔。
送别晚宴上,陆巍峥难得地喝了点酒,和埃米尔搂着彼此的肩膀坐在楼顶上唱歌,让离别的伤感洒脱地消散在夜风里。
“我打算加入一个室内乐团,如果以后有机会去你那里演出,我们还会见面的。”
“祝你好运。”
“也祝你好运,无论是事业还是情场。”埃米尔笑着拍拍他毛茸茸的脑袋,“钢琴比赛一定要拿个第一回来啊,严锦你也一定要追到手啊。”
“一定。”
埃米尔走了,阿芙罗拉走了。陆巍峥在圣院交友并不广泛,这些组成他狭窄人际关系的成员们,终于也一个个离他而去。而有一天,他也会告别这间留下他无数足迹的校园,带着他所学到的东西,回到生养他的祖国。
作者有话要说:
☆、未完的进行曲
柴可夫斯基钢琴大赛6月开始到7月结束,一共将进行三轮比赛。
6月8日,陆巍峥给严锦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来。听到严锦略微暗哑的音色,陆巍峥知道自己可能犯了个很大的错误。
“我是不是吵到你睡觉了……?”
严锦顿了一会儿没说话,大概是看了看时间。
“这边刚过四点。”
“抱歉,我不知道你在国外。昨天听东云说你后天才会走……”
“嗯,本来是后天,临时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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