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卢杞的校尉一职已经被免去,现在的他仅仅是普通禁军中的一员,但在刚刚的战斗中,他的勇悍给大家带来了太多的震撼,如果不是此人带头冲锋,他们所在的队也不可能第一个杀到玄武门。
眼看着胜利在望,又怎么能在这关键时刻被那些乱兵将气势打回去呢?是以,队官一声呼喝之后,众人立时就同声回应:
“跟随卢校尉杀敌,杀敌!”
卢杞所在的队死伤了十几个人,但在路上也收拢了不少其他队跑散的禁军,汇集在一起之后,现在的规模反而超已经超过了百人之数。
而以百人对抗严阵以待的数百乃至上前乱兵,卢杞其实是没有底气的,他毕竟是第一次真刀真枪的上战场与敌阵战厮杀,以往的演武不论如何模拟真实战场,仍旧是有着很大差距的。
卢杞在心中默念着以往历次训练演习所走过的步骤,关键时刻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中郎将所制定的战术上。
神武军全军上下对秦晋的信服与遵从并非全然是洗脑的效果,很大一部分因素都来自于青龙寺外曾堆积如山的逆胡首级,能够在所有**都惨败的形势下,以团结兵数次大败逆胡,并斩首上万,成为**中的一枝独秀,必然是有真本事的。
这也是秦晋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驯服这些纨绔子弟的主要原因。而这种信服与遵从在某些时刻又能够转化为战斗力,如果按照卢杞的本能,此时便当一鼓作气冲了上去。而按照神武军平素的训练,遇到强敌之时则必须结阵自保。
“听卢某口令,结成五排横队!”
这等关头卢杞也不与那队官客气,立即就接管了指挥权。
队列训练是神武军最基本的训练科目,几乎日日不停,对于神武军上下已经到了如臂使指一般的熟练。
顷刻间,这些禁军们仿佛又回到了训练场上开始寻找着各自的横排。但是,这其中也出现了问题,犹豫伤亡和汇集了其他队的兵员,原有建制已经被打乱,在结阵时便不能准确而又迅速的结成完整的方阵。
卢杞眉头皱起,知道战场上的形式瞬息万变,由不得一丝犹豫与失误,否则等乱兵反应过来,一个冲锋过来就有可能将他们悉数冲垮。
“队中原有的兄弟在前排结阵,后加入的在后排结阵……”
果然,卢杞的方法起到了一定作用,在经过短暂的迷茫之后,这些人又陡而恢复了秩序。
乱兵们显然丧失了他们反击的最好机会,然则一直猛冲猛打的神武军突然卖出了破绽,却直让乱兵们以为神武军又在搞什么诡计,而犹豫不敢前。
卢杞猜的没错,高力士就在玄武门下。
这里是他唯一的希望,一旦放弃,便会与城中的天子失去联系。那样,他的所有计划便会功亏一篑,也将置天子于难以预料的境地。
所以,高力士必须集中所能控制的甲兵做最后的,奋力一搏。
这些人都是他真金白银雇来的,手中拿了现钱,自然便要比那些乱兵卖力的多。而在进入太极宫之初,高力士出于对帝国历朝兵变的了解,便格外的看重玄武门,因此这些“精锐”便没有放到直面神武军的承天门、永安门等处,反而统统放在了城北无战事的玄武门。
在目下来看,这诚然使高力士在兵败如山倒的关键时刻得以有一丝扳回败局的机会,可是如果他从开始就将这些“精锐”放在了合适的位置,又何至于有今日之败呢?
然则,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可买的,高力士纵使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也对局势没有半分补益。
“兄弟们,大事成败在此一举,一战过后不论生死,千金之数必然送到诸位家中!”
“将军说的千金之数可当真?不要诓骗案俺们卖命……”
这些“精锐”们对空口白牙的许诺显然是深有疑虑的,顿兵而不敢前。这也导致了他们错过了一次次将卢杞等人歼灭的机会。
高力士火冒三丈,自己说过的话,许过的诺还从未食言过,再说以他的身份又怎么可能故意诓骗这些市井之徒?然则形势使人不得不低头,他只能高举右臂,当众喊道:“高力士在此以先人之名立誓,如有半句食言,天打五雷轰”
“好!有将军立誓,俺们就信了,将军之说,该怎么打?”
高力士心头更是涌起一股无力之感,无怪乎这些新军都在被裁汰之列,这等贪生怕死,而对家国没有半分忧患意识,对天子没有一丝敬畏与忠心,这等只知道吃饷拿钱的市井之徒又怎么配做大唐的禁军?
但是,纵然有千般万般的不满,他手中就只有这样一群市井之徒可用,而且可供驱使的数目也大为减少,到现在充其量也就一两千之数,如果不在短时间内将人心稳定住,只怕还将有更多的人逃走,投降,抑或是被杀。
而玄武门就是他最后的机会,只要守住了玄武门,便还有可能重整旗鼓,毕竟以高力士所知,神武军全军也不过三千人,如果击败了眼前的这一小股神武军,再收拢一部分四散的人马,凑齐数千之数,以此与神武军实力相当之下,至少还有一战之力。
此前,高力士曾派义子与陈玄礼联络,请他出兵护驾,可是这个白眼狼却只表示,现在受秦晋的钳制而不得自由行动,龙武军上下也是各种意见不一,他能够控制住龙武军不产生哗变已经是十分难得了。如果高力士能够使得长安内外破局,他便可以用足够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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