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泌大喜过望,一时间竟有些恍惚失神,想不到这一刻如此轻易的便到了,直到身边的亲信再三呼唤,才又缓过神来。
“先生,先生……”
“快,快派人禀报太子殿下,兴庆宫已经尽在掌握之中!走,随我往跃龙门去!”
“先生,何必舍近求远?大军已然攻入禁中,禁中宿卫抵挡不住,咱们只须在此处静待兴庆门打开便是!”
“甚有道理,就在此处静等!”
惊喜之下,李泌的言行动作竟罕见的失态了,不过他并不在乎,此战可谓是决定大唐将来走向的关键一战,又何必学那些沽名钓誉之人,强行压制内心的欢喜之意呢?
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兴庆门上便已经站满了龙武军的军卒,不过,李泌并没能从兴庆门进入兴庆宫,甚至连跃龙门也难以进去。因为兴庆宫各门已经全部被从里面以沙土石块堆死,即便想要挖开,没个半日功夫那是绝然做不到的。
激动欣喜的尽头冷却以后,李泌便不如先前那般心急,便等着龙武军对兴庆宫做进一步的清理。毕竟兴庆宫中的主角是天子,只要找到了天子,今日的行动才算圆满完成。
否则,那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只是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毕竟天子已经年逾古稀,一把老骨头怎么可能从重围之中轻易的脱逃呢?
“抓到了,抓到了……”
探马的声音再度响起,李泌再一次难以抑制心头的激动。
“抓到了?”
“回先生话,抓到了高相公……”
高相公指的自然是高仙芝,此人力战之下居然被生擒了,实在超乎李泌的想象。
“将此人押过来!”
“先生,怕是押不过来,高相公力战之下身受重创,此刻昏迷不醒,命悬一线。”
闻言之后,李泌恻然,暗道如果不是他身受重伤,不省人事,未必会被生擒。
“嗯,寻着军中郎中,好生照看着,不能让他死了!”
得了信之后,李泌又等着捷报再传,只要抓着高仙芝,天子的形迹也将很快被寻到。但是,直到天光大亮,李泌再也没能等到期待中的捷报。眼看着到了午时,禁中被搜索的七七八八,几座宫门也都清理的差不多,却仍旧没有天子的行踪。
直到此时,李泌不免有几分心慌。他又派了东宫六率的心腹仔仔细细的搜索了一遍,只是依旧没寻到天子的半个影子。
“一定是被高相公藏了起来!”
李泌的心腹们都认为,天子被高仙芝藏了起来,应该把这位高相公拉出来严加审问。恰在此时,太子李亨也派了人来询问情况。
宦官李辅国奉了太子之命而来,还没见着李泌,心中却已经如江河开花了一般的翻滚。想不到他也有今天,一旦太子受了天子大位,登基之后,他就是当年的高力士。
可惜,高力士已经成了昨日黄花,而他李辅国将取而代之。此时,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见一见那位沦为阶下囚的大唐天子。
“太子殿下常说先生有通天彻地之能,奴婢这回是真真信了!”李辅国满面堆笑,靠近了李泌神秘兮兮问道:“那人可寻到了?”
李辅国口中的“那人”李泌当然知道指的是谁,可是到了现在他还连此人的半个影子都没能寻见呢!
“尚在搜索之中,内监请静候佳音就是!”
李辅国面色微变,脸上堆的笑反而更重了几分。
“不急,不急,先生慢慢寻着,太子殿下只是惦记着……”
李泌也知道太子李亨的心意,他是生怕天子死在乱军之中,从此背负上弑君杀父的骂名,不过此时若真得寻到天子的尸身到好了,至少证明大事底定,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忐忑不安,患得患失。
与李辅国敷衍了几句,李泌借口离开。他对太子李亨身边的这个内侍感官并不好,仅从此人那一双三角眼透射出的贪婪目光中,便可以判断出,这一定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卑劣小人。
但是,李泌也清楚自己不能以一己好恶来处置太子身边的所有感官甚恶之人,否则一定会被人指为打击异己。况且,太子李亨信任李辅国,未必就亚于自己。
眼看着天色渐晚,李泌几乎将整个兴庆宫翻了个底朝天也不见天子的踪影。天子寝殿侍奉的宫人宦官也审问了不下数十人,仍旧一无所获。
“先生,高相公醒了!”
李泌眉头紧锁,是时候会一会这位出将入相的名臣名将了。
高仙芝的上身精赤,从肩膀胸口及至腹部都缠满了布条,布条下甚至还隐隐的渗出血水,但见他面色惨白,先是流血过多,身体虚弱至极。
“在下李泌,拜见相公。本来李泌不欲与相公谋面,现在也是迫不得已,整整一天还寻不到天子的踪迹,为防乱军中遭遇不测,只能请相公相助!”
闻言之后,高仙芝艰难的睁开了眼皮,看着李泌一副做作期待的神情,便轻轻哼了一声。此人说的冠冕堂皇,还不是要寻到了天子,好逼迫天子禅位于太子?同时,这也让他彻底放心了,秦晋没有欺骗他和天子,如果天子此刻中了秦晋的诡计,李泌也就不会如此低声下气的来求自己了。
不过,他却不打算对此加以隐瞒,按时间推算天子早就安全抵达了太极宫,再者兴庆宫也已经陷落,再保守这个秘密便毫无意义。
“想知道圣人去了何处?”
李泌连不迭点头答道:“正是!”
“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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