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莱岛中央小竹楼二层,柳似水站在床榻边,一脸的焦急,小柔从她衣袖内钻出半个脑袋,向外张望,但见柳旭将明离扭曲变形的小腿缓缓拉直,轻轻摇摆一阵,突然往前一送,明离惨叫一声,昏迷过去。
“爹爹,往后他还能如以前一般正常走路吗?”柳似水虽知父亲医术精湛,但听明离叫得如此凄惨,心中如何能好受,晶莹泪珠眩然欲滴。
“他右脚骨骼已经完全粉碎,我勉强将之接好,大概修养一个月便能痊愈,只是将来要想运动自如,怕是很难了!”柳旭将明离右腿轻轻放在床榻上,拉棉被盖好,站起身来,却见女儿望着明离呆呆出神,那种表情,做为父亲的如何能不明白其中深意,心中暗叹,说道:“他醒后发觉自己身体有恙,只怕将精神失常,你就留下来好言宽慰与他吧。”转身离开。
“爹爹,女儿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将那怪剑留在身边?”柳似水虽然眼里只有明离,但此事对她而言亦甚为重要,忍不住出言相询。
柳旭知道此刻不宜再谎言相瞒,便取出情殇放在桌上,说道:“水儿,你也将那木箫取来与我瞧瞧。”
柳似水奇道:“难道爹爹已经知道两物之间的联系?”说着将木箫取出放在情殇之旁。
小柔见这一箫一剑并排而卧,一个碧绿通透,一个乌黑如墨,一个宛如上天遣派下凡的天使,一个却像地狱里逃出来的恶魔,显得如此的格格不入,吓得它忙缩进柳似水衣袖内,只露半个蛇头向外观望。
柳旭轻轻抚摸情殇剑,叹道:“此剑虽然大凶,但确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兵利器,其威力之大,为父乃是亲眼所见,此剑现世之时,千军辟易,而今却已折断,我心不忍,欲将之重铸……”
“重铸?”柳似水立时想起昨日明离持剑时的可怕模样,娇躯轻颤,忧心道:“爹爹,你说明哥哥体内留有强大魔灵,全因这怪剑断了才得以禁锢,若重铸……那……那……”想到可怕之处,结巴的说不出话来。
“正因如此,为父才有所顾虑,只是暂且将此剑留在身边以内力镇压。”柳旭看了明离一眼,神色间满是惆怅之色,叹息道:“可这孩子一身精力系之于魔灵,而今魔灵不为他所用,是故体质特别虚弱,只怕长久以往,将损伤阳寿!“
“不对啊,昨日明哥哥斗蟒蛇在先,又挡下墨老爷子致命一击,可不像体弱多病的样子啊!”
柳旭看她一眼,微微一笑道:“两次都是为了你吧。”
柳似水一怔,顿时俏脸通红,如染蔻丹,低头把弄衣角,喃喃无语。
柳旭看在眼里,知她已深陷情网,心中喜忧参半,叹道:“那魔灵尚存他体内,虽受他意志影响,紧要关头能助他一臂之力,然而那就如木薪助燃,这火势越大,木薪便容易耗尽,直到木薪成炭之际,也便是他命丧黄泉之时……”
柳似水大急:“那咱们得想个法子将那魔灵给去了!”
“不成!”柳旭正色道:“那魔灵与他生命乃是一体,同生共死,决不可去除。”
“那该怎么办啊?”柳似水见明离骨瘦如柴,脸色灰白,心痛不已,涩声道:“爹爹,你一定能想到法子救他的,对吗?”
“法子是有的!不过……”柳旭见女儿伤心,心生不忍,但话到一半又收了回去。
柳似水大喜,但见父亲神色间甚是为难,下意识得看了桌上那对箫剑一眼,心中若有所悟,咬了咬嘴唇,将木箫握入手中,心念流转间,箫上绿光闪烁不定,而情殇亦受感应,血光张扬,映得榻上明离眉发殷红如血!
“水儿,快将木箫放下!”柳旭大骇,一把忙按住情殇,但血光顺着他手掌迅速攀起,染得他半个身子殷红似血,忙运功强行镇压,顿时七孔流血,柳似水大惊,忙将木箫丢在桌上。
木箫无她意念支撑,绿光消散,情殇亦随之恢复正常。
柳旭伤得不清,坐在椅上好不容易才喘出一口气,说道“看到了吧,此箫已认你做宿主,只有你的意念才能引发其潜力,不过如此一来,情殇也必生相抗之力,彼此互斗,不死不休……”
柳旭言下之意自然非常清楚,那所谓办法便是借木箫之力遏制情殇魔灵,而那却是凶险亡分,弄不好连柳似水也有性命之危。
“爹爹,从小打大,女儿从未求过爹爹教导武功,今日恳求爹爹将操控木箫的法恩交给女儿!”柳似水说着竟跪下地来。
“你可想清楚了!”柳旭看着她,缓缓道:“若哪天你真的完全掌握了操控木箫的法门,在里你的体内必将生成与明离魔灵相克的圣灵,到那时你们将彼此对立,无法结合!”
柳似水怔住了,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久,才道:“爹爹,女儿想清楚了,女儿要试试!”
柳旭见她倔强至斯,叹道:“你若真要坚持,为父也不好阻止,随我出来吧。”转身出门,柳似水看了明离一眼,轻叹一声,追了出去。
两人去后不久,床上的明离突然睁开眼睛,自语自言道:“从没见过像她怎么傻的女人……”勉强下了床,一瘸一拐的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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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明离到达还愿沙滩之时,已是黄昏时分,但见得日暮西垂,半个身子浸入海中,映得海面一色金黄,自远而近,色彩渐变,斑斓多彩,蔚为壮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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