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崔焕和秦晋等这一刻等的太焦心,太辛苦了,连续两天除了裴敬接连不断的求援书以外,别无胜绩。
秦晋当然不会真的杀了乌护怀忠,但是将此人麾下的数千精锐护兵留在河东城,于战局无补,绝不是他所乐见的。
“不去?秦某亲自带了人去,你就留在河东城做畏敌怯战的懦夫吧!”
诚然,懦夫的指责乃是他有意为之,为的就是激怒乌护怀忠让他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选择。不过,乌护怀忠却咬着牙说道:“使君的意思末将明白,既然使君把神武军看的比生命还重,末将领命去孤山就是!”
闻听此言,崔焕终于长长的吁了口气,只要乌护怀忠肯于到孤山去,战局谁胜谁负就还是个未知数。
这是河东城最后一次增援,秦晋带着崔焕在城内外的军营中来回奔走着,随着人马的集结开拔,城外的军营彻底陷入了一片死寂,好像原本就是一座座了无生气的营寨而已。
崔焕站在城门下回望了一眼黑漆漆的虚空,心中莫名怅然,就在数日之前,他奉高仙芝之命到河东城时,城内外人仰马嘶,好一派兵强马壮的盛大境况。而现在所有可堪一用的人马都派了出去,战局的胜负仍未可知,一切都只能听天由命,这种无奈和无力,纵使他不是一军主帅,依然深有体会。
忙活了半夜,崔焕已经觉得自己体力严重透支,但秦晋却好像有着用不完的力气,从城外的军营进入城内之后,又马不停蹄的奔赴四周城门,两千团结兵接管了城墙的防务,这些新成之兵乱哄哄一片的三五成群,火把照耀下,崔焕从他们的脸上看到的只有恐惧和空洞的眼神。
这与精神饱满,士气高昂的神武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完全是素质天差地别的两支人马,指望这种人能够防守河东城?崔焕暗暗品评着,只怕叛军一到城下,这些虾兵蟹将就得一哄而散。
秦晋随身护卫的甲士乃是新安时就一直追随他的老卒,其中一名队官见崔焕不断的撇嘴,似有失望之色,竟咧嘴低声笑道:“崔参军莫慌,当初使君在新安还是县尉的时候,形势不知比现在险恶了多少倍,孙孝哲带着数万胡贼兵临臣下,俺们团结兵一样不足两千人,最后还不是把孙孝哲打的屁滚尿流?”
崔焕一阵脸红,在失望之下的确有些许慌张,他不认为用眼前这种毫无斗志,散漫无比的团结兵能够守住河东城,如果叛军不来还好,一旦来了,等待他们的命运除了死恐怕就只剩下逃了。
脸红之后紧随而至的就是前所未有的羞辱感,连一个普通的军卒都能够面对险恶境地如此处之泰然,而他自幼饱读圣贤书,自诩以身报国,不畏生死,可到头来居然连个军卒都不如。这种心理落差令崔焕羞愤难当,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城墙上。
秦晋回头发现了崔焕的窘况,一把揽住他的肩膀,说道:“别听他瞎说,当初秦某也是吓得两腿发软,硬着头皮才勉强打了一仗,都有个熟悉的过程,害怕并不可耻,只有能坚持下去,才是最难得的!”
崔焕稍稍有些释然,尴尬的扭动了一下肩膀,他很不适应与人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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