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离吃惊不已,心中涌起一股寒意,却听韩冰儿冷冷道:“你应该还记得当日我爹的死吧,那事表面上是韩覆为夺堡中大权,与韩比及你合谋害死我爹,但后来我查实,你们都不过是别人耍弄的棋子,真正致我爹爹于死地的,乃是朝中两大势力的争斗。”明离奇道:“两大势力?如今李林甫权倾朝野,还有谁敢与他相争?”
韩冰儿冷笑道:“李林甫权势再大,终究不是皇帝。而今咱们唐王朝那个所谓开元圣君,已成只知淫乐的昏溃之主,时日必然无多,改朝换代那是迟早之事,至于当今太子李亨虽然仁弱,但他手下不乏能人志士,这些人表面依从李林甫,实则对其恨之入骨,一旦新皇登基,庙堂之上必生动乱……”
韩家堡虽是江湖势力,但与朝廷关系密切,明离还在华山时就对朝中局势多少知道一些,如今听韩冰儿说起,也觉或许真是如此,沉吟道:“这么说韩比已成东宫之人,难怪当日在契丹军营他要用那种语气对你了……但一点我却不明白,这韩比口口声声说要刺杀可突于,但谁都看得出他是为契丹效力,如此可是怪了,东宫势力毕竟代表大唐官方,怎会与契丹蛮族为伍,侵犯自家领土?”
“韩比并未真的倒向契丹,我猜他和我的目的一样,只是旁观战事发展,另谋打算。”韩冰儿解释道:“东宫自然不会随便使别族枪头对付自己人,但自从均田制败坏后,国中土地兼并严重,由此各地藩镇势力日益强大,已到不可遏制的地步,而这些藩镇之中以剑南节度使鲜于通与范阳节度使张守珪势力最强,手握重兵,虽说两人都已向朝廷表忠,绝无二心,但朝廷对他们仍是有所忌讳及。明离,你该还记得当日毕方刺杀张守珪之事吧。”
明离这一惊非同小可,颤声道:“难道方儿当日的刺杀,幕后主使竟不是可突于么?”
韩冰儿看他一眼,淡然道:“此事那吉温做得好生高妙,杀手是他带来得,但责任却推得干净,只因咱们谁都不相信杀手和顾主会一道同来,就给他们钻了个大空子,如今他们将此事转嫁给可突于,便要是要引你们与契丹人火拼。”
明离心中顿感茫然,难道当日在监牢之中,毕方所言都是假的,都是在撒谎骗自己么?可他不能相信,她那般悲痛的神情,缠绵中流露而出得对自己的渴求,难道也是假的么?
韩冰儿见他沉默不语,料他心中不信,冷哼一声,要将他骂醒,可转念想到他已为人夫,却还跟一个娼妓不清不楚,心中恼火,暗想:“他的事与我何干,我干么要为他操这份心?”当下不做理睬。
明离良久后才平静下来,黯然道:“这么说不论二哥是否诈降,都逃不过他们精心编织的圈套,终要成为这场权争的牺牲品了?!”
韩冰儿见他伤心难受的模样,心中又觉不忍,叹道:“这些事非你我之力可以解决,我看你还是早些带了水儿,远离这是非之地为好。”
明离断然摇头道:“不成,大哥二哥都还未脱险,我不能独自离开,弃他们于不顾!”
“既然如此,你就留下来等死吧!”韩冰儿怒哼道:“你这一死倒是不打紧,却还要拉了水儿陪葬,你于心不忍!”
明离苦笑道:“想不到你能如此关心水儿安危,那么依你之能,当能助她脱险吧。”
韩冰儿大怒,不料牵动伤势,痛得险些昏厥过去,忙运功调息,哪料体内真气全然不受控制,苦练多日的“冷心诀”寒气反噬己身,浑身上下就似结上了坚冰般,却已动弹不得。
明离见她受苦,心中不忍,又运道真气注入她体内,可他伤势也是不轻,体内真气也是一动就乱,但他的情况与韩冰儿迥然不同,他只觉浑身躁热难当,就似在火炉中炙烤一般,片刻之间已是大汗淋漓,湿透了衣衫。
两人一冷一热,相对相克,明离丹田中喷发的热气刚注入韩冰儿体内,她的护体寒气立生反应,循筋脉反窜入自己体内,明离心中大骇,他修炼的离部心法与韩冰儿的坎部心法本质相克,如今寒气入体,必是难逃阴阳龙战,那可就是苦不堪言了。
但事实情况却非明离所料想,那股寒气钻入他体内后,非但不与他原本阳气成对抗之势,反与对方融合而为一体,体温骤降,已不似方才那般炙热不堪了。
“阿离,看来咱们俩修炼的真气竟然可以互补……”韩冰儿毕竟比明离敏感许多,已隐约猜透其中端倪。
明离这才反应过来,大喜道:“那咱们立刻给对方输导真气,或能加快愈合伤势。”
韩冰儿见他如此兴奋,知他是迫不及待得想赶回范阳,瞧康胡儿柳似水等人近况,心中不由一酸,淡然道:“若操之过急,反是有害无益。”
当下两人彼此运功助对方稳定内息,过了近一个时辰,韩冰儿内伤已恢复大半,明离?力也加厚不少,外伤自然也就等闲恢复了。
此事看似稀奇,其实并不违世间阴阳平衡之道,这世间万物本就是相克相生,明离韩冰儿所修心法虽然迥异,可若真到险恶之地,己身真气不能自守,成了入魔之相,也未尝不可一试相互交补之法,但依两人相冲的性格,若不是同时受伤,此法恐怕也不易成了。
两人再休整一阵,便决定下山回范阳,刚到半山脚处,却见前方一骑狂奔而来,马上乘客显然骑术不精,颠簸几下,就摔下马背。
明离眼疾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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