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偒回身喜道:
“父王快来听!”
不用李偒提醒,李璘和韦子春也听到了外面成山成海的百姓在呼喊永王万岁。纛旗所在的巨舰船楼高出堤岸丈许,李璘凭窗居高临下望去,入眼处都是疯狂高呼的百姓。这种境况他只在太上皇登临勤政楼与民同乐时见过,而这一次受万众拥戴的主角却换成了他本人。
“民心,这就民心啊,本王初时还心有忐忑,现在见到民心如此,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不如,不如到外面去,也好与江南百姓接触交流……”
由于激动使然,李璘稍显瘦弱的身体竟隐隐有些发抖,不过韦子春却拦住了他。
“永王初来乍到,为防万一,暂时不宜公然露面!”
李璘有些失望,但还是从善如流。
“说的也是,安全为上,就听先生的!”
其实韦子春还有一个不能说出口的理由,那就是李璘的身体有缺陷,脖颈天生歪向一侧,导致他的头总是不自然的偏向一侧,如果以这副形象出现在百姓面前,对他的名声只会起到反效果。
“不如由襄城王待劳,与江南地方百姓接触交流。”
韦子春的建议正中李偒下怀,刚要答应下来,厅中的门忽然被从外面拉开,一名军吏肃容进来。
“报,吴郡太守府送来牒文!”
吴郡在常州郡的东面,郡太守急着送来牒文,也是出乎厅中诸位的意料。韦子春代为从军吏手中接过了牒文,打开之后又呈递给李璘。李璘只看了一眼就勃然大怒,将手中牒文狠狠的甩在了地上。
“李希言匹夫,殊为可恨!”
李璘如此异常的反应把韦子春和李偒都吓了一跳,李偒赶紧弯身将地上的牒文捡起来,这才发现上面只有寥寥数语,质问李璘为何领兵到江南来。
“这个李希言好大胆啊,先生看看,咱们该如何回复?”
然后,他又把牒文交在韦子春手中。不等韦子春说话,李璘怒气冲冲的声音响了起来。
“还用商量吗?本王乃天子血脉,又兼领江陵、广陵大都督与江岸四镇节度使,李希言不过区区太守而已,有什么资格发牒质问?分明是没把本王放在眼里。”
只见他面红耳赤,又激动的在厅中快速的踱着步子,停顿了片刻又厉声道:
“好,他想要本王的回答,本王就提兵过去亲自给他答案!”
韦子春闻言大惊,当即阻止道:
“永王不可!”
李偒则认为父王终于血性了一回,于是站在他那一边。
“先生何必总是如此谨慎?江南地方一定有不少官吏在观望,既然李希言主动天出来,不妨就将此人做了那骇猴的鸡!”
韦子春已然坚持己见。
“吴郡太守李希言乃高祖曾孙,同为宗室,若拿此人开刀,恐怕不利于人心……”
这话不说则已,一说出来正好触到了襄城王李偒的逆鳞,尖利着嗓子,摇晃着脑袋喝道:
“高祖曾孙怎么了?父王还是太上皇之子,当今天子之弟呢,论身份尊贵,他李希言还差得远。”
闻言,韦子春沉默了,李璘父子的意见高度罕见的一致,也同时都忘了到外面去安抚百姓,各自沉浸在怒火中打算踏平了吴郡,把李希言拉出来当众宰了,以吓唬那些不分眉眼高低的江南官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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