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将军慢走一步。”
清虚子又把皇甫恪叫住了,一脸意味深长的笑着。
“为防万一,不如咱们先斩后奏!”
“先斩后奏?”
皇甫恪见清虚子又打起了哑谜,有些莫名其妙,他和秦晋不一样,对这个来自终南山的青虚真人颇有敬意。
“只须遣了人去,先回绝太上皇,生米煮成熟饭……”
闻言,皇甫恪面露惊讶之色,不禁有些犹豫。
“万一事败,又当如何?”
他虽然也不赞同秦晋和太上皇走得近,可还是认为应该循规蹈矩的行事才对,是以脑子里想着的都是该如何劝谏。又哪里想得到,这青虚真人竟然要剑走偏锋。
“放心好了,一旦生米煮成熟饭,就算秦大夫知道了,也只能为咱们遮掩,默许了这事实而已!”
皇甫恪沉着脸,总觉得这么做似乎有些不妥,但一时也找不到别的更好的办法,最后竟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很快,两个人一起找到了军中长史李萼。秦晋身边的大小事务都由此人负责处理,要想成事则必然绕不开此人。
一开始,皇甫恪以为李萼此人对秦晋忠心耿耿,行事又少变通,必然不会赞同此事。只有清虚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将军担心个甚来,凡事事在人为,不去想,不去做,永远都不会成事的!”
岂料,李萼听了二人直截了当的要求以后,竟一拍大腿质问:
“两位如此欺瞒大夫,可知后果?”
皇甫恪答道:
“既然来了,自然知道担着什么干系,长史君只说,答不答应!”
事到临头,清虚子反而缩在了后面,任由皇甫恪打头阵。
李萼哈哈大笑。
“皇甫老将军果然好担当!李某也认为太上皇完全没有必要召见秦大夫,此事倒不用老将军承担,将来大夫但有追究,某来担下便是!”
直到此时,清虚子才又说话:
“两位高义,贫道佩服得紧啊!”
兴庆宫,交泰殿,宦官宫人们前后的忙碌着,胡桌上摆满了色香各异的丰盛美食。李隆基特地选了这可以同案而食的胡桌,也是大有深意,他觉得时辰差不多了,便问身边的高力士:
“秦晋到了么?”
“太上皇放心,秦大夫随后就到。”
高力士的话音刚落,便有宦官一溜小跑的进来,在高力士的身侧耳语了几句,高力士听后面色当即剧变。
李隆基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似乎也预感到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但再急也没有问出口。
“太上皇,秦大夫派人来说,城外降卒营发生骚乱,他,他带着人赶去平息了,今日,今日可能……”
后面未说出口的几个字高力士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他知道,这几日太上皇没少遭到冷遇,不止一个大臣曾拒绝过。比如太上皇亲手送到皇帝身边的崔涣,便直言:上皇若有公事,则可下达诏旨,臣无不从命,若为私事,臣以为天家无私事,不见也罢!
像崔涣这种拒绝的直白的只有很少的一部分,绝大多数拒绝的人都是采取了一种婉拒的方式,就好比秦晋,降卒营骚乱可大可小,急着赶去处置难以脱身,到哪也跳不出毛病来。
可一次次的设宴相请,却十次有三四次就成了空等,世间凉薄居然连天子也难以避免。
高力士甚至暗暗为此泪垂,当初上皇若要宴请大臣,大臣们感激涕零还来不及,哪敢推三阻四的拒绝呢?他生怕李隆基受不了这种人生落差,一面小心翼翼的侍奉着,一面又私下去托请,但结果也不外乎屡屡碰壁遭到冷遇。
而李隆基的承受能力则远远的超过了高力士的预料,既没有黯然神伤,也没有大怒发作,而是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世人趋利避害也是正常,想不到连秦晋也是这等人啊!”
李隆基似自言自语一般摇着头。高力士则小心附和道:
“太上皇明鉴,不过,也许,当真是降卒营的乱子走不开啊,老奴听说那降卒营里关押的可都是孙孝哲的余部,都是吃过人的!”
叛军围困长安时以百姓为军粮,这件事在长安早就不是秘密,甚至还是人尽皆知的事实,试问哪一家没有亲人惨死在那些恶魔的肚腹之中呢?只不过,蜀中与长安消息闭塞,虽然李隆基在成都时也隐约听说过吃人做军粮的事,但也都以为是谣传,回到长安才发觉竟然是真的。
高力士的话虽然也有些道理,但李隆基却不置可否,心中似乎隐隐有些后悔,而这种后悔的感觉就像毒蛇一样在啃噬着他的心脏,几次午夜梦回他都在反问自己,假如当初选择留在长安,自己又何至于落得今日这个下场呢?
虽然李隆基的反应很平静,但高力士却发现,太上皇的情绪越来越低落,于是便换着法的取悦于他,只可惜使出了浑身的解数都收效甚微。
他知道,太上皇有心结,其中之一就是贵妃,这也是回到长安以后许多人绝口不提的忌讳。而这件事又不在他的掌控之内,只能另寻他法为太上皇宽心。
出城郊游狩猎倒是个不错的办法,现在虽是到了盛夏,可天气并不怎么炎热,以太上皇的身子骨可以承受烈度不高的出游。
于是,高力士就分派下去,准备郊游。但很快,负责出行的宦官就找到他叫苦叫难,原来竟连数量足够的马匹都凑不到!
这等事可是前所未有过的,虽然长安刚刚经过了一场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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