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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琯啊房琯,你带出去了朝廷十余万主力大军,可千万不要……”
不祥的预感实在难以说得出口,原本他还怀疑那份军报究竟有几分当真,现在看来实在不能以乐观的心态看待此事。
不行,无论如何如何必须见到皇帝,否则如此惊天的大事,就算他身为宰相也担不起这份重担啊!
“相公,政事堂外有贵人求见!”
政事堂内佐吏颤巍巍轻声的禀报,佐吏们最擅长察言观色,早就看到崔涣一脸的阴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有一点也可以肯定,其所忧虑之事绝对是前所未有的麻烦。若再以往,看到崔涣心情不好,绝大多数的佐吏是不会凑上前去触霉头的,然则今次却是个例外。
“何人求见?”
“回相公话,贵人说了,一见便知!”
崔涣早就心乱如麻,眼见现在还有人在这里端架子,打哑谜,也就失去了耐心 ,不耐烦的挥手道:
‘崔某现在没空,你去告诉外面的求见之人,待大事以了再来也不迟……’
佐吏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顾虑,最终还是咬牙说道:
“您还是见一见吧,贵人嘱咐下吏勿要说破身份,相公一见便知。”
崔涣刚想将那佐吏轰出去,可话到嘴边心下就是一动,难道来人与今夜的变故有关?念头一经冒出来,他立时就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暗道现在的形势如此击破自己怎么还如此的后知后觉呢?
“带他来见吧!”
得到了宰相肯定的答复,那佐吏很明显松了一口气,不多时便见一个身姿婀娜的人影出现在摇曳的烛光之下。崔涣讶然,竟是个女人!只可惜此人已一袭薄纱罩面,看不清楚面目,正在揣测其身份的时候,只听她压低着声音,款款道:
“天子吐血晕厥,不宜公开露面,外朝一切事宜全权摆脱崔相公……”
闻听此言,崔涣便如遭铁锤重击一般,眼冒金星,头晕脑胀,以至于此人后来又说了些什么,竟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天子现在如何了?”
好半晌,崔涣终于憋出了一句话,他要确定天子的病情,如果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则须立即有所决断。至于这个决断的内容,就连崔涣本人都下意识的回避,毕竟废立天子这种事太过于重大,岂是他一个人能够一肩扛下的?
薄纱后轻轻吐出了一声叹息。
“御医正在诊治,也许片刻就好,也许……”
忽而,女人的声音竟多了些哽咽。
也在此时,崔涣想起询问此人的身份。不过,对方只轻轻的摇头。
“崔相公又何必知晓我的身份呢?只要知道我对崔相公没有恶意便足够了!”
然则,这句话又使崔涣的心脏在胸腔里翻腾了一圈。难道还另有人对自己存着恶意吗?那么这个人是谁呢?
也无怪乎崔涣敏感,他从未独自担当一面,现在陡然重担压身,焦虑和紧张也是不可避免的。
“承蒙提醒,崔某茅塞顿开,请受崔某一拜……”
崔涣并非愚笨之人,此人可以自由进出宫禁,又能代天子传话,能够满足这两点的女人在太极宫内恐怕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甚至于用一只手指就可以。除了即将大婚的寿安长公主还能有谁呢?
但寿安长公主既然不想暴露身份,崔涣当然也不会贸贸然的揭开其身份,只是诚恳的说道:
“若有需要崔某出手相助之处,尽管开口便是!”
“还真有一件事,我要去永嘉坊,烦请崔相公派些人与那些巡城的军卒沟通。”
这也是应有之议,除了天子本人和当值的军将,即便皇亲国戚也很难在戒严时随意在街道上走动,尤其还是黑天以后。不过,政事堂也有权力赋予某人于夜间行走街上的特权。
如此,崔涣就更确定面前此人的身份是寿安长公主。
只见女人刚要转身离去,却又停住了脚步,伸出芊芊嫩白的素手在自己的额头处轻轻拍了一下。
“险些忘了提醒崔相公,长安若不想乱,须得控制兵权,禁中宿卫不得出皇城,外廓禁军不得入皇城。”
这可把崔涣惊的好一阵愣怔,他实在难以想象,如此老练的主意竟是出自一个少女之口。再联想到寿安长公主的身份,崔涣又禁不住暗叹,果然不是一类人,不进一家门。
秦晋那厮脑筋就十分灵活了得,现在看来,这个马上就要嫁给秦晋的寿安长公主也不是省油的灯。
怔怔出神的功夫,面纱女人已经在随从的簇拥下一步步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想到明日就是长公主和秦晋大婚的日子,城内至少有半数的官员在准备明日的典礼,看来这一切都要随着败报的送回,以及天子的吐血晕厥戛然而止了吧!等他恍然时,才发现对方的身形早就消失在虚空夜色之中。
崔涣连连摇头,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还有什么比出嫁还重要呢?可偏偏就在其大婚的头一天,发生了这种令人难以置信的悲剧。原本好好的一场盛大婚礼,转瞬间就要为此而搁浅。
因为天子此时还处于昏迷之中,那些安排好的种种典礼,只怕要无限期的搁置了。毕竟眼下最重要的是天子的身体和潼关外的形势。
崔涣觉得房琯未必像军报上所言败的那么惨,也许还有挽回的余地。他现在只焦虑担忧一点,那就是自己身为宰相之首竟然在天子病重时不能随侍左右,万一天子有个山高水长,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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