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夫人微笑道:“相公,你我夫妻结发之日,就曾互许白首之盟,如今将军白发,妾身也自然要遵守诺言,你我夫妻同生共死,将军应当高兴才是。”
刘万利又是一声痛呼,扬手将那支火把丢到那堆引火之物上,火焰很快就蔓延开来,刘万利却是恍若不觉,只是抱着爱妻痛声悲嚎,刘夫人却是微阖双目,倚在丈夫怀抱中,面上露出愉悦的笑容,火光映照在她的玉容上,使得她的笑容越发明艳。火焰熊熊,很快将两人身影包裹起来,熊熊的火舌吞吐缭绕,和壶关四处纷起的火焰汇合在一起,整个壶关成了一片火海,黑烟滚滚,火光潋滟,壶关在火中颤抖崩溃。
被迫退出火海的荆迟狠狠地瞪着整个陷入火海的壶关,心中越发痛恨,在江哲的计划中,壶关是需要雍军镇守的关隘,只要守住壶关,北汉军就不可能真得切断荆迟的补给,可是如今壶关被大火所毁,想要守住这里就有了很多困难,心中大恨之余,荆迟更是下了决心,沿途一定要大肆杀伐,一定要让北汉军民不敢再这样反抗才行。林崖却是一脸苦涩,虽然他很不满荆迟如此决断,若非是荆迟摆出不肯纳降的姿态,北汉军也未必会誓死反抗,可是无论如何壶关被攻破,多半是荆迟的功劳,自己又能如何呢?
三月二十九日,沁源,北汉军帅帐之内,龙庭飞手里翻阅着军报,眉头紧锁,虽然早有预料,北汉军不可能阻拦荆迟的步伐,可是这样惨重的损失,仍然让龙庭飞触目惊心。
三月二十四日,荆迟攻上党,阵斩上党守将,守军尽皆坑杀。镇州军留一部守壶关,主力进驻上党。荆迟部越上党而不入,沿途十数城关,抵抗者尽遭屠杀。
三月二十六日,荆迟过潞城,声言若是不降,城破之后即屠城,潞城守将投降,荆迟穿城而过,直奔襄垣。
三月二十日,荆迟火焚襄垣,襄垣守将殉国。预计,三月二十九日未时,荆迟可以到达沁源,雍军两部即将会师。
只有聊聊百余字,却蕴藏着无数的鲜血和惨痛,龙庭飞却只能坐视荆迟在北汉东南腹地纵横杀伐,他他将心中痛苦隐藏起来,很快就可以向荆迟索取抵偿,他暗暗的安慰自己。这时候,段无敌进来禀道:“大将军,齐王在阵前攘战。”
龙庭飞俊脸上闪过汹涌的杀机,道:“好,这一次是他自寻死路。无敌,传令下去,全军准备,待我阅兵之后上阵厮杀。”
段无敌觉察出龙庭飞身上突然迸发出来的豪气,也是心情激荡,虽然龙庭飞没有告诉他详细的布置,可是从萧桐这些日子几乎看不见影踪以及龙庭飞每天都专心研究地图的情况来看,看来龙庭飞已经有了必胜的把握,决战就在眼前,段无敌虽然也有些不满龙庭飞始终不对自己说明详情,但是即将到来的决战让他全然没有了怨怼,只要能够大破雍军,那么无论什么牺牲都是值得的。
比起龙庭飞来说,李显对全局的掌控并不那么准确,荆迟的动向他并不十分清楚,甚至不知道荆迟到了何处,毕竟这里是北汉的领土,荆迟的使者也无法穿破重重关隘,所以他只是按例来挑战罢了。
沁源之野,李显高据在战马之上,在他身后,四万雍军旌旗招展在他身后布阵,青黑色的方阵当中杀气冲天,而最耀眼的就是李显身后的三千铁卫,他们都穿着赤色战袍,春风吹拂中,战袍猎猎,使得他们如同春日遍山遍野的野火一般的嚣张无畏,而其他的雍军骑士则如同钢浇铁铸一般凝立不动,虽然是静止的战阵,可是却蕴藏着动静两种不同的气魄,无论是哪一种,都有着不可抵御的威势和霸气。
可是那个在阵前耀武扬威的李显,心中却是十分郁闷,虽然在安泽遭遇败绩,可是手上的兵力仍然十分雄厚,四万骑兵,还有后面将近四万的步兵,北汉军虽然号称十万铁骑,可是其中大概只有五万人才是精兵,其余的多半是这半年补充的新军,不论是武力还是训练都不如原先的北汉精兵。按理说,自己兵强马壮,还有荆迟的三万铁骑,不知道何时会到,双方大战起来,自己至少不会落败吧。可是江哲居然对自己说,让自己不用太坚持,等到落败之后后退即可,他会在后面整修道路,安排撤退,还让宣松带着步军在后面接应自己,难道自己一定会落败么?已经先后交战好几天了,哪一次北汉军占了便宜?李显愤愤不平地想,干脆自己将北汉军打个落花流水算了,什么务求全歼敌军主力,只要北汉军再大败一次,难道他们还能力挽狂澜么?
这时候,北汉军大营突然有了动作,正对着雍军的南面营门洞开,一支穿着火红色战袍的铁骑狂涌出营门,同时,东、西两侧的营门也是大开,络绎不绝的北汉军骑士潮水般涌出,北汉军和雍军不同,出营的时候并不列阵,如同狼群一般汹涌,也如同狼群一般没有秩序,可是当他们在空地汇聚的时候就如同河川汇入大海一般,很快就凝聚成了森严的战阵。不过片刻,至少数万的北汉军已经结成战阵,而其后还有无数的棕衣骑士正在结成新的战阵。
李显在马上一皱眉,看今天的形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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