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把人带回来的。”
林倾时神色冷硬,慢慢推开单钧策握在他肩上的手,一字一顿:“你一定,要把人给我带回来。”
九点,单钧策推开了外滩仓库的大门。单钧策以为门会在他进来的一瞬间关上,可是并没有。
“啪”得一声响,仓库里瞬间灯火通明,单钧策看到了面前黑压压一群人,唯独不见一个领头的。
单钧策拿眼一一扫过面前这群人,看这阵仗不像是哪个犯罪团伙突然兴起的勒索。
单钧策朝里面喊:“我人都来了,你连面都不肯露吗?”
离单钧策最近的那个男人抬手扶了一下耳机,而后朝他走过来。
“你是自己打电话叫林倾时过来,还是我们亲自去车里请他?”
单钧策登时心下一沉,这些人竟然真的是冲林倾时来的。林倾时本来执意要跟单钧策一起进来,单钧策绞尽脑汁才把人劝住留在了车里。现在看来,是多此一举了。
林倾时接了单钧策的电话抛下车就沿着海边跑过来了。
等林倾时跨进仓库门口,大门才“砰”得一声关上了。黑压压的一群人这才秩序地退到仓库两边。两人看清楚坐镇在仓库中央的那个人,均是心思一动。
单钧策下意识地往前挪了一步,林倾时却固执地把人从自己身前拽开。
“大家同学一场,非要闹成这样吗?”
那人也不急着开口辩驳,只是慢悠悠转着轮椅朝单钧策和林倾时的方向挪。他看似心平气和,实则恨不得眼神里都嵌着刀子。
“林倾时,你害我坐了十多年轮椅,我还不能找你讨个说法吗?”轮椅里那人死死攥着扶手,说这话时几乎不能控制自己的表情。
“不是我……”林倾时反驳的话还没说完便又被那人讥笑着打断。
“哈!林倾时!你旁边那人把牢都替你坐了你却连句实话都不敢说?”
“章遥,”单钧策声音不大,他身旁穿黑西装的男人却听得耳膜一震,“当年我已经和你的家人说得很清楚了,那事儿跟他没关系!”
其实那事儿出了之后不久,单钧策心里就明白了,推人那个肯定不会认罪伏法,受伤的那边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而这口黑锅,必然有一个人要去背。林倾时是棵好苗子,学习那么用功,那人还跟他说过自己想当医生。他呢?他单钧策不过就是个没人管没人问的小混混。放到哪里都是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也许没了他,林倾时还能少操点儿心。可是千算万算,单钧策终究是没算到林倾时会跟他表白,就在他决定去自首的那天晚上。
他从懂事起几乎就没有倚仗过别人,他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他只当自己没那福分。
单钧策很想把人拽进怀里说“那就在一起”,他很想,想到连拒绝的话都不能完整地说出口。
但单钧策认命了。
林倾时还没从章遥刚才的话中回过神来,良久,才把愣怔的眼神从章遥的脸上移开。事实以一种太轻浮的方式被直接灌进脑袋里,那个该被摩擦到发烫的地方反倒安然地跳动着。只是有那么几秒钟,林倾时的脑子仿佛被那几个字填满了。那几个字来来回回地翻搅着他的记忆,似乎要把他的十年过往全部碾碎。
喝醉的那天晚上,那个人连一支烟都没好意思抽,只淡淡地说了句他此时此刻才真正听懂的话。
他说林倾时,我不后悔,我就是舍不得。
单钧策还没来得及看一眼林倾时的反应,林倾时就突然被两个男人钳制住强硬地按到了一把椅子上。
“单钧策,我本来是想让他亲眼看着我把他的小女友打残,再来解决掉他。”章遥阴测测地笑着看了一眼灯光未及之处林倾时的轮廓,而后才接着对单钧策说,“既然你非要这么义气,那我就卖你个面子!我们换个玩儿法!”
说完,章遥朝属下使了个眼色。
一把制式□□被直直地抛过来,单钧策习惯性地用左手去接,却在接住枪的瞬间被疼得眼前一黑,脖子上的青筋都迸出来。十指连心,果然一点儿错都没有。单钧策现在用左手端个杯子,水都会洒出来一半。那把枪少说有三公斤,那一下砸得他左半边身子都被扯着神经痛。单钧策不动声色地把枪换到右手,咬着牙握了握几乎失力的左手。
仓库的后门就在这个时候哗啦一下被打开,单钧策面向后门的通道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让了出来。隐隐约约有个人影在远处闪烁的灯光中晃动着,单钧策眯起眼睛,托起□□,却在看清楚那个人影后眉心一跳。那道人影就是李南廷,她的双手被绑在头顶,整个人被吊在一棵树上,似乎已经没了意识。
“单钧策,打断绳子我就放了那女人!”
远处闪烁的灯光在章遥说完话以后,彻底熄灭了。
单钧策瞪着章遥,眼底像是结着一层冰霜。李南廷的双手和树干间的那截绳子实在太短了。现在那边一片漆黑,仓库里又亮得刺眼。还是在以前,单钧策也许会觉得还有几分胜算,可是现在……
“你会放了她?”
“是啊!”
“我怎么信你?”
“你没得选。”
“章遥,你闹够了没有?让你变成这样的人不在这儿……”林倾时的声音从暗处传来,单钧策看不清他的脸,只听到他略显疲惫沙哑的声音便觉得心头一紧,像是有把刀子悬在那上面。
章遥好像没听见似的,却突然睁大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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