矢车菊蓝眼睛让他眼眸刺痛。
他脑海中闪过一些并不属于农场主儿子的记忆片段,情不自禁地呢喃道:“诺亚埃蒙斯殿下……”
诺亚刚想开口,却被他神色凄迷地打断:“不,不要让她离开我……不管别人怎样看待她,都不能使我对她的爱情减少一分!……”
最后一刻,诺亚甚至听见寂静中有什么东西打碎的声音。他想拉住青年的手,却也迟了一步。
楼下那对可怜的父母亲只见到阿灿背对着他们状似抽泣地自言自语,然后突然朝后跌下楼去,院子里响起了身体撞击石地板的声音……
石板上浸透的露水和鲜血。
如同那痛苦的表白消散在风声中一样,一切很快地被里贝隆雾季清晨的一场细雨冲刷干净。
或许是女神和上帝听到了母亲的祷告,阿灿最后还是醒过来,嘴里不住呢喃着艾普斯古王朝的古老姓氏。
“死是死了,不过我又悄悄送了他回家。”诺亚解释道。说到这里,他故意朝莫里斯眨了眨眼睛,他的脑袋就靠在莫里斯肩膀上,两片浓密的眼睫像蝶翅一样上下翩跹,引得静静看着他的莫里斯忍不住低下头吻了吻。诺亚笑得像个偷吃了蜜糖的孩子一样,得到了心仪的奖励,才将故事继续讲下去。“我知道他原本不该这么早逝,出于某些原因……我也希望他在人间再待得久一些。”
“嗯。”莫里斯短促地应了一声来催他继续。
“你来之前是因为城堡里太无聊,我不想把他拖下水。你来之后是因为我不想让他打扰……我们两个人。”诺亚状若无知无觉,却说出在莫里斯听来无疑是世上最为动人的情话。诺亚矢车菊蓝的眼瞳像栖着一汪泉水,盈满了星光,发出亮晶晶的微芒。
莫里斯在亲吻他额头的间隙轻声道:“在我的家乡,亲吻脸颊代表喜爱,亲吻前额代表珍惜。”
诺亚眨了眨眼睛,突然将薄薄的嘴唇嘟起来凑上去,说话的声音也因此变得含糊不清:“那这个代表什么?”
莫里斯顺势吮吻诺亚的小嘴唇,低笑道:“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八
不过因为拉布加突然蹿出来破坏了气氛,加上喝醉了的布朗斯特抱住莫里斯的大腿为他死去的爱情痛哭流涕,莫里斯不得不把他和自己都送回半山腰上阿尔勒老人的房舍。正好麻烦的牧羊人神志不清,人事不省,莫里斯把布朗斯特丢在拉布加背上,让傻里傻气的牧羊犬驮着自己的主人跟着他和诺亚走。拉布加像是能感应到诺亚的存在,围着他讨好地摇尾巴献殷勤。
莫里斯看得心中一动。
诺亚摸了摸拉布加的脑袋道:“它们比人知道得多。”
阿尔勒老人见过前两次莫里斯解围赶走他的儿子儿媳,看到他简直比看见亲儿子还亲热,还拿出了珍藏的樱桃酒送给他。
莫里斯毫不客气地收下。熟门熟路地搬运着布朗斯特到之前他们住的房间床上,随便盖了层毯子便丢下。
诺亚道:“新婚之夜,新郎怎能陪着别人同房睡,一定要运回我的城堡。”
“乐意之至。”莫里斯了然地把手交给他握着。
诺亚握着他的手轻声念了一句什么,他果然又感觉自己漂浮在空中,轻盈如除了灵魂之外没有背负任何包袱。
拉布加跳上窗台,对着他们摇晃尾巴。诺亚将手指放在嘴唇上,轻轻嘘了一声。
拉布加像是懂事一般跳下来伏在主人身边,安静地睁着亮晶晶的黑眼睛望着两人。
诺亚指挥着它把莫里斯的樱桃酒和帽子叼在嘴里,从窗台上跳下去,悄无声息。
莫里斯:“……”像个窃贼一样的偷偷搬运东西的感觉十分微妙。
里贝隆山中的精灵正在薄雾的掩护下苏醒,在山泉清脆的叮铃声中自由自在地穿行。拉布加的耳朵不自觉地随着空气中细微的窸窣声颤动。树枝在悄悄拔长,绿草在静谧中长高。点点荧火在空中慢慢移动,囿于雾气,光芒显得幽微迷蒙。
一声尖厉而凄异的叫声突然从山下传来,像是香獾的叫声。回声像投入涧水的石子激起的一圈圈波纹在水面上荡漾开一半回荡弥漫。
拉布加从鼻子里发出信信的不安声音。诺亚伸出手安抚地在它的脑袋上抚摸。
叮铃,叮铃,叮铃……
骡铃声在不远处响起。
这正是指引莫里斯找到城堡的声音,他举目四望,不经意对上诺亚若有感应的目光,后者对他调皮地眨了眨眼睛。顺着诺亚示意的方向,莫里斯看见一棵参天古木上一朵闪着莹白光点的铃铛般的花朵正在无风摇晃,发出叮铃铃的响动。
花朵里传出的是风铃的声音,与其说是近在咫尺的摇曳,倒更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遥远的温柔的回音,却给予最为清晰的指引。
“在我的家乡,风铃被认为具有灵性。我会记住它的声音,只要听到它,不论我在哪里,都可以顺着它找到你。”
诺亚轻轻挣了一下被他握在手里的金色发丝作为回应。
两人一狗继续前进。
艾普斯古王朝的王储殿下令所有山间景物都目眩神迷,为之倾倒。老松树和栗子树争先恐后向他抛下自己的果实作为见面礼,它们从未见过这么美丽圣洁的人,把他当做了神祇来欢迎。一棵在同类中身材矮小的棕榈树垂下自己流苏状的叶子轻抚诺亚的长发。金雀花在他经过的路上盛开,尽情吐露它们的芬芳。送子女神金色的绵羊们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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