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韩相国,翟让终于忍不住心中郁愤,恶声怒骂。
王儒信亦是按捺不住,把韩相国骂了个狗血淋头。唯有徐世勣始终保持平静,似乎胸有成竹,早有对策。
“大郎莫非已寻到对策?”翟让问道。
徐世勣做了个手势,示意两人稍安勿躁,先平息怒火,冷静下来,然后便把昨夜李风云所说之话详细告之。
翟让和王儒信都大为吃惊。这个李风云到底是什么人?徐世勣所泄露的消息不过是一鳞半爪,他却能从中推断出很多内幕,而且惊人准确,难道他当真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既然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又为何被抓?不过这些猜测没有意义,当务之急不是追寻李风云的底细,而是寻找对策以摆脱眼前的困境。
翟让当即与徐世勣一起找到了李风云,以谦恭之态求教对策。
李风云沉吟良久,问道,“法司白马罹难,是否与韩相国有关?”
翟让苦笑摇头,“这种推测无根无据,莫要再提。”
“假若确是韩相国陷害法司呢?”李风云追问道。
翟让依旧摇头,“韩相国的目的不过是想借助造反一事来吸引官府和鹰扬府的注意力,以方便他劫掠重兵,并在劫掠之后嫁祸他人。就此事来说,谁造反都一样,某造反也可以,单雄信也可以,在梁郡随便找一个盗贼造反亦可以,所以韩相国不可能单纯为了此事而陷害某,因为某知道他打算劫掠重兵,一旦某在被捕后泄露了此事,他就麻烦了,不要说劫掠重兵了,连身家性命都未必保得住。”
接着翟让也反问了李风云一句,“你为何一直怀疑某为韩相国所害?”
“他要置你于死地,为甚?”李风云也反问道,“如果他一定要杀你,就算你不去造反,他还会想别的办法杀你。”
翟让神色凝重,久久不语。王儒信呼吸粗重,显然听懂了李风云的话,对此趟宋城之行充满了焦虑。
“俺认识韩明府甚久,此人豪爽大方,乐善好施,颇有贤名……”
徐世勣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李风云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要造反,造反的后果只有两个,不是生,就是死,而像他那样的人为了活下去,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无所不用其极。”
徐世勣有些心烦意燥了,也不客气地回了一句,“我们也在求生,也在为了活下去而殚精竭虑,你若有什么手段就拿出来,即便无所不用其极也行啊。”
李风云看看三人,脸上突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然后说了一句让三人目瞪口呆的话。
“某去造反。”
“你去造反?”徐世勣手指李风云,吃惊得无以复加,“你说你要去造反?”
李风云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以坚定的口气重复了一遍,“某去造反。”
翟让和王儒信面面相觑,同样觉得匪夷所思。李风云要么别有居心,要么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以他目前的处境,理所当然是藏匿得越深越好,哪料他却反其道而行之,唯恐人家不知道他躲在什么地方似的,竟然要举旗造反,要“一鸣惊人”。
“阿兄,你目的何在?”徐世勣迫不及待问道。
“刚才法司说了,谁造反都行,只要能吸引官府和鹰扬府的注意力就行,既然如此,法司去造反,和某去造反,有何区别?”
区别大了。翟让要去造反,瓦岗人就都的去造反,凡翟让势力所属,皆生死与共,但最后因为受牵连而死者,却不仅仅是瓦岗人和他们的亲朋好友,还包括河南诸郡的地方势力,包括河南贵族集团乃至山东贵族集团都要受到打击。
韩相国的手段太狠,心太黑,为了一己之力竟然要杀死成千上万的人,但正如刚才李风云所说,他既然要劫掠如此庞大数量的重兵,显然是要阴谋造反,而他的背后是当今权势倾天的大豪门大世家,是关陇贵族集团的某一个当权派系,那么是不是可以这样推测,真正要阴谋造反的不是韩相国,而是他背后的那个大豪门大世家,是那个在东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当权派系。东都的当权派系为了维护自身之利益,当然心狠手辣,岂会顾惜到无辜者的死亡?
若依此猜测进行推衍,却也能得到一个合理解释。造反若想成功,必须赢得中土几大贵族集团的支持,而关陇人和山东人却仇怨甚深,关陇人若造反,山东人必然出手镇制。造反初期,立足未稳,若遭到山东人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必然败北,所以设下此计,借翟让的人头打击河南贵族,先行铲除一部分反对势力,尤其在韩相国造反的通济渠沿岸区域内,更要先行铲除一部分河南籍的贵族官僚,如此则对造反有利,给造反的成功创造了有利条件。
翟让、王儒信和徐世勣三人之所以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越是不敢造反,原因就在如此。这件事的内幕太深,秘密太多,牵扯太大,像翟让等人在豪门世家的眼里不过是个草芥蚁蝼,无足轻重,但草芥蚁蝼也有自己的想法和自己的利益所在,这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事,能不能做,是否承当得起后果,总要权衡考量清楚。
“举旗造反对韩相国劫掠重兵一事至关重要,容不得一丝一毫的错误,所以这个造反的人选非常重要。”王儒信冷静下来后,开口说话了。
不论李风云是否疯癫,他能在这个关键时刻出手相助,慷慨赴死,其仗义之情还是让瓦岗人十分感动。
“韩相国之所以选择明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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