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数百县兵防守的阳邑没任何难度,甚至都没发生战斗,发现黑山贼大军压境时,阳邑县长、大户全选择了逃离城池而不是坚守。
有阳邑县长逃出相告,又有斥候回报,输粮大军行到晋阳便止步,民夫车辆全躲进城内,只张懿领着官兵迎上来。
与张懿提前对战没什么好处,若黑山贼战败,自然一切休提,若官兵战败,输粮队胆怯,再不会出城南下,不论胜败这笔粮食都难到手。斥候回报官兵动向后,张燕又带着黑山贼迅速退回沾县,若张懿领兵再追来,还可退回太行中去。
官兵全有坐骑,行军速度快得多,不过黑山贼人多,太行中精壮不下二十万,张懿也害怕离得太远,一旦被张燕缠住,黑山贼分偏师取晋阳可就危险,并不敢过于逼近。
你来我往试探两番,一时竟成僵持之局,张燕摆出一副不见粮草绝不与其见阵的架势,京师百官和卫士们可还等着领俸米,张懿不敢过多耽搁,只得又领输粮队上路。
其实以往已交手过几次,有这两万五千官兵在手,还有小半是戍卒,张懿有信心黑山贼就算来十万之众,他也能杀退,只是护粮草要多费力气罢了。
果不其然,出晋阳刚过阳邑,斥候回报,黑山贼又从后面追来,官兵忙列阵以待,民夫们在各郡官吏率领下,也自持械警戒,在张懿心里,这四万民夫是他为防万一布下的后手,所调大半是服过兵役的农户,让各郡配置上器械不说,领队也全挑不缺胆略的郡吏。
这一次,张燕没有再退让,远远结好阵势后,七万黑山贼缓缓压上。
秋风肃杀,落叶萧萧,旷野里万物惊避,大战一触即发。
两军只隔一箭之地时,张燕方止住前些,刚稳住阵脚,官军队伍里一骑打马飞出,手举长刀来回奔驰两趟,耀武扬威好一阵,方大声喝道:“某乃西河杨居,谁敢出战?”
这就是所谓的阵前邀战了,在后世,此等行为或许被视为可笑,可命乱箭射杀,但此时勇者挑衅单挑厮杀,最易让人热血,却是鼓舞士气的不二法门,注重礼节、君子风度的这时代人,绝不会下达射杀命令。
见杨居出阵,官兵阵里顿时一齐喝彩,黑山贼众中左髭丈八按捺不住,飞出迎敌。
“左髭丈八来也!”
这位名号为左髭丈八的将领,左脸上长着刺猬般硬髯,右脸却光洁无须,甚是怪异,因此得了这号,不过他向来武勇,跃马直奔杨居,不过两合,刺伤其肩臂,见杨居负伤逃回,黑山贼群中俱都大声哄笑起来。
自家得了头彩,张燕自然大喜,令旗一挥,喝声道:“前军迎敌!”
便有骑卒飞马去传令,一会功夫,黑山贼中前军万余人便脱离本阵,往官兵阵势冲去。
这万余人前军归刘石统一指挥,却是由三股大贼合兵组成,于羝根所部便在其中,却不少精锐之士,只是,黑山贼各部混杂,平日又没编制过,冲起来未免阵型凌乱,队伍里更是十八般兵器都有。
黑山贼前军万余奔跑迎来,遍野里响起粗重的喘息声,初历战阵的新卒免不得手心出汗。官兵多为骑卒,只有盾兵和弓手下马布阵,那里肯轻易放这些黑山贼压近,待大队人马进入射程,阵中别部司马扯红脖子,吼了声:“射!举盾!”
三排弓手早扯动手中利器,弓如满月,听到喝令,俱都松手放弦,漫天箭雨顿时划破苍穹,直落入山贼们的冲锋阵中,山贼中也有射手弯弓还射,惨嚎声在两面阵中骤然响起,拉开了鏖战序幕。
官兵弓手比山贼多,也整齐得多,这一波箭雨至少带走七八百条黑山贼性命,有人直接被劲疾射穿定在地上,发出临死前的哀鸣,但没有人肯发慈悲理睬停留,全都直接从他身畔奔过,冲向前方。
在己方弓手射出的第一时间,最前端刀盾兵们便高举起盾墙,对面稀疏射来的箭伤害并不大,在弓手第二轮箭射出的同时,后排两翼五千重甲骑士已策动战马,往黑山贼群冲杀去。
“左翼速向中接应!”黑山贼各部太杂,不能如同官兵般组出纯粹的兵种,只是简单分前后左右中五军,若再要细分,那就是各渠帅统领的所部了,凭前军万余人,上前只有给屠杀的份,见官军重甲骑发动,张燕忙指挥左翼上前接应。
左翼也有万余人,是由于毒统领。邓季所部便在其中,两军上十万人的厮杀,这六十余卒在其中连朵浪花都掀不起来,一个不慎便有覆灭之祸,由不得他不小心翼翼控制住战马速度,绝不越过步卒上前。
自家一身重甲显眼,形似官兵,为防止被其他山贼误认,邓季还让所有人都在头盔上包裹上已许久不用的黄巾。
最前端,官兵重骑已突入黑山贼前军之中,所过处一片人仰马翻,凡挡在这股重甲洪流面前的,全被不留情地碾碎踢开。
被战马撞飞的,被踏倒的,被武器砍翻的,多不胜数!鲜血皮肉碎骨四下飞舞,嚎叫怒骂哀鸣充斥野地。
“挡住!挡住!”
刚一接触,前军便损失惨重,若不是张燕事前许诺所获由前军多得,才没人愿意来充当,刘石忙着大声疾呼,吆喝精壮们扑上去,两军纠缠在一起,官兵弓手威胁大降,只要挡住他们,等左翼靠上来,说不定能将这股重甲骑全歼。
不仅于羝根部,黑山贼中好手亦不少,要止住这些重甲骑,将他们拦腰截断最能建功,十几名长戟手从旁斜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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