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不了。好久之后他动了动嘴唇,这才发现口干舌燥。他慢慢的转动大脑,这才想到好多问题,沈岸漠到底怎么了?什么叫做好像不行了?沈岸牧知道吗?如果他知道了,会不会都要崩溃了?而他呢……他该怎么办?
安哲呆坐在沙发上,突然感觉周围冷飕飕的空荡。有股冷冰冰的气息从脚底蔓延上来,像速速生长的藤蔓一样攥紧了他的身体。安哲下意识的双手圈住了肚子,仿佛这样就有些安全感一样。
“岸牧……哥……”
☆、第二十三章
时间回到安哲接到电话的十几分钟前,医院里的i刚做完一个紧急剖腹产手术。他好久没有遇到这么危险的临产孕妇了,好在最后大人孩子都很平安,但好像刚才那满眼的血的痕迹还没有褪下去般,有些许的晕眩。他站在走廊上,先是对欣喜若狂的家属点了点头,然后疲惫的走回值班室,他听见他的手机在响。
沈岸漠送到了市中心第一医院,i赶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好多穿白大褂的医生抬着担架把伤者从救护车上抬下来,还有一些赶到的早的家属在哭天喊地,抹泪,叫喊,昏厥,医院门口一片混乱。有的人浑身是血,破碎的衣服下的身躯血肉模糊,i焦急的在人群里穿梭,脸上带着迫不及待的焦急,又有些犹豫和退缩。
他怕,他怕看到沈岸漠那英俊潇洒的容颜也会在无情的机械碰撞中变得面目全非,他怕看到沈岸漠破碎不堪的身体,怕看到沈岸漠的森森白骨,怕看到沈岸漠闭着眼睛,再也不会睁开凝望着他的脸。
可是i又想找到沈岸漠,哪怕早一秒钟找到,他也要将那冰冷的身体拥进他的怀里。
i一个个看过去,当最后一个被抬上首推担架的人出现在视野中,i的胸膛里猛地一缩,好像有一个手握住了他的心脏一样,揪的生疼生疼。他扑过去,握住了沈岸漠的手。
还有温度,不是触手的冰凉和僵硬。i笑了,眼里带着泪花,还伸手去拍了拍沈岸漠的脸颊。沈岸漠的脖子两边架着临时固定的仪器,他的脸上溅上了些许血点,苍白的脸色映着猩红,竟有微微的狰狞感。他的后脑下面的床单在瞬息间已经被鲜血染红,血止不住的流。
i跟着手推担架在跑。在手术室门口的走廊上,护士一把拦住i,冷冰冰的话像击鼓一样一个字一个字的捶在i的心头上,“这个病人初步断定颈部受伤,情况严重,请您在手术室外等待。”
颈部受伤……难怪是最后一个送进的医院。i松开了握着手推担架的把手,愣愣的看着手术室的门打开又阖上,在他的眼前紧紧的关闭,就好像一张黑黝黝的洞口,吞没了沈岸漠。
i在走廊的长椅子上坐下来,看看自己的脚尖,再看看自己的手指头,再抬头看了一会儿手术中那三个红色的字,可是他完全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脑子里乱糟糟的都是影像,一片一片像雪花一样飘过他的脑海,他想理出一个顺序,却徒劳伸手,什么都抓不住。
看着自己脚尖的时候,他想到的是这双鞋子是沈岸漠特地买来配对的皮鞋,因为那家伙抱怨两个人总是上班,除了西服就是白大褂,很少有机会穿青少年那样的情侣装,当然,都是男装。然后他就去买了两双一模一样的皮鞋,在i的左脚鞋垫里面写着一个。沈岸漠开心的举着一左一右的两只鞋子说,这是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情侣皮鞋。
看着手指的时候,他想到有一次沈岸漠羡慕的看着自己的手指,说i的手摸起来就是那么的舒服,那么的骨节分明,就像钢琴师的黄金手指一样,灵活又性感。沈岸漠说当年自己从医只是觉得医学这个职业很神圣,他庆幸自己选择了医学,上帝那么美好地让他在医学大学里遇见了i。这是他这辈子做得最对的选择,就是和i在一起。
看着手术中三个字的时候,i想起就在几天前,沈岸漠临时出差,他站在家门口,偷偷看了一眼在卧室里看书的安哲,然后对i挤眉弄眼,压低声音说,记得他生日那天上午把那个草莓蛋糕给拿回来,那家店生意可好了,去晚了你可是要排队的。他还促狭的笑了笑,俯在i耳边悄悄说,我定的还是粉红色的盒子呢,安哲肯定要羞死了。之后就是一串恶作剧得逞的笑声,纯粹而不带恶意。
为什么几天前还好好的人,怎么一下子就变成残破的玩偶一样,毫无知觉,毫无反应,浑身泥泞和血浆,躺在里面任那些医生划开血肉皮脉,任意摆弄呢?
i甩了甩头,好像要把脑子里不断跑来跑去的沈岸漠给甩出去。他拼命想着沈岸漠在出差之前,自己有没有跟他说再见或者路上平安,可惜i想破了脑袋,都记不起沈岸漠离开家的那个时候,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那时的i和沈岸漠都不会想到这一次就是他们的生离死别,只是以为这是平常的一次出差和分居几天而已,就那么匆匆别过,他们之间都甚至没有一次好好的说过我爱你和再见,以后的漫漫人生,就只剩下i一个人孤独的想念和空落落的怀抱。
i猛然突然想起,沈岸牧十一回家那回,他羡慕沈岸牧和安哲之间的浓浓情意,他边切着土豆,边对沈岸漠说,要不然我们也分开一段时间,来个小别胜新婚……
如果那个时候能听见命运的叹息,他绝对不会和沈岸漠分开哪怕一秒。可惜人们永远也看不到未来,i坐直了身体,把后背靠在椅子上,幽幽慢慢地长吁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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