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南泽被他这句话激得心里一阵一阵发苦,却只能干巴巴地重复:“我相信你。”
柏舟皮笑肉不笑地牵了牵面皮,这让他的面瘫看起来倒像是真的了。
然后在贺南泽惊讶的眼光里,柏舟拿起了那份合同,刷刷刷签上了自己的大名:“既然贺总这么相信我,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柏舟眼睛里闪着光,有些不像他的恣意:“不过既然我要做这份工作,那不如选正式,如果以后贺总有了更好的人选,再调职也可以。”
贺南泽有些出神地看着柏舟,柏舟知道,他想起了另一个人。
妈的。他心里恶狠狠地骂了一句,一时间爱恨厌恶齐发,差点绷不住表情。
柏舟后退一步,唤回了贺南泽的心神,然后冷冷道:“多谢贺总,我先出去了。”
他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忍不住。
而在柏舟出门之后,贺南泽深深地皱起了眉,高大的身躯靠在椅子上,居然有些落寞和悲哀。
柏舟知道了什么?或者说柏舟察觉到了什么?
贺南泽愣愣地想着,直到手心的痛感唤回了他的理智——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用笔尖划破了手心。
他把钢笔放下,疲惫地把整张脸埋在手心里——还有一个月,只有一个月了。
☆、第5章
看过特助的工作是一回事,自己做是另一回事。即使柏舟自认为自己已经做足了准备,可是接手之后依旧有些力不从心。
最近同事们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柏舟自己也意识到自己有些魔障,他习惯在贺南泽眼前把事情都做到尽善尽美,可是他又确实做不到,因此他已经连续两周都在加班,晚上也直接睡在了办公室,同时他手下的同事也被他折磨得够呛。
贺南泽这两周也没有回家,贺氏正在恢复期,公司从上到下都保持在一种紧张状态,柏舟迫切地想要做些什么,这种感觉简直要把他逼疯。
加班总少不了咖啡,其实咖啡对柏舟来说作用已经很小了,为了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他不得不加量。
屋漏偏逢连夜雨,他办公室的饮水机没水了。
柏舟心力交瘁地叹口气,开门去外面茶水间打水。
影视剧告诉我们,职场一半八卦都传播在茶水间,另一半则在床上。
于是柏舟走到茶水间门口时,正好听到两个人在聊天。
一个是和他同时进公司的同学杨绒,另一个是比他进的早,现在呆在他以前的位子上的汪瑾。
两个人在打水,柏舟端着咖啡杯靠在门外,闲闲地听着她们说自己的八卦。
“他上大二的时候家里出了事,本来是要退学的,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不仅没被退学,还开始好好学习了。”这是杨绒,“后来我在打工的地方,看到贺总带他吃饭。”她说着吃吃地笑起来,“贺总和黎启都常去看他。”
柏舟听得愣了愣,这事居然还有人记得。
其实算不上常,贺南泽三个月才去一次,黎启则是有空了就会联系着去学校看看,不止是见他一个人,而是所有贺氏资助的学生。
在他进入贺氏工作之后,他和贺南泽一起吃饭变成了一年两次,他的生日,贺南泽的生日。
现在他想想贺南泽对自己的态度,或者两人的关系,都觉得莫名而诡异。
杨绒的语气还是流露出了不忿和嫉妒:“等到毕业了,我们一起进公司,我是从实习生端茶倒水做起,人家起点就比我高了一个喜马拉雅。”她小心碰了碰汪瑾,“汪姐,你进公司比我还早吧?”
汪瑾轻描淡写地笑了笑:“人家有能力。”
杨绒不屑地撇了撇嘴:“说能力他可和黎启差远了,倒不如说是别的。”她回头看看,没有人过来,便压低了声音,“汪姐你不知道,从学校的时候贺总看他的眼神就不太对,现在他搬到特助办公室,贺总每隔几分钟都会看他一眼。”
柏舟愣住了,杨绒是怎么回事?
饮水间里也安静了下来,柏舟知道汪瑾也发现不对了。
果然过了几秒,杨绒干巴巴的声音再次响起:“汪姐,我随口说说的。”
“贺总的事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置喙的。”汪瑾似笑非笑地说,“做员工的,就要努力工作。”
她们出来了,柏舟却懒得动弹,反正他在公司以面瘫出名,而且他职位高。
柏舟有点儿唾弃自己这破罐子破摔的状态。
果然那俩人吓了一跳,汪瑾还好,杨绒已经结巴了:“柏、柏特助。”
柏舟点了点头,看着她道:“你加班公司是付加班费的,不想干了可以辞职,公司主动开你也不好看。”
杨绒脸色惨白。
柏舟走进去接水,心里深深地为自己叹口气:狐假虎威还挺威风。
他一时半会不想回去,回去他办公室和贺南泽办公室在隔壁,隔着一层玻璃就能看到贺南泽。
可是饮水间门突然被推开,贺南泽沉着脸站在门口:“你在这儿干什么?”
柏舟怀疑自己好像在贺南泽脸上瞥到了一丝紧张和恐慌飞快隐匿。
肯定是错觉。
他快速站直,垂头低声道:“我办公室没水了。”
贺南泽闭了闭眼,他当然知道,柏舟起身出门的时候他一直看着,只是如果是打水的话也太久了,他忍不住跟过来看看。
他知道自己有些反应过度。
“来我办公室。”贺南泽转身快步离开,柏舟的拳头紧了又松,随后一口喝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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