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一字一顿地问道:“是谁?”
“本科主考、礼部尚书孙慎行,孙大人!”
“王图,你这个老匹夫,竟敢诬陷我!皇上明鉴,我素来行得正,坐得端,怎么会做改别人名字这么没品的事情呢?”
“皇上,孙慎行一进考场就拉微臣一起商量刁难考生朱由诚的事情,我劝他考虑一下他自己的待罪之身,还有全家的老小,他却与我割席绝交。考场上,只有他和朱由诚的矛盾最深,不是他,又是谁呢?”
“皇上,王图他诬陷我,他诬陷我呀!”孙慎行叫得像杀猪一样,此时此刻,他后悔了,想起了家中的父母、妻子、儿女,可是已经晚了。
另一个考官也提供了一个重要的旁证:“皇上,孙慎行在拆开考生糊名纸之前似乎已经知道朱由诚犯讳了。当时我正在拆糊名纸,还没拆到朱由诚的试卷,孙大人就说,朱由诚犯讳,理当黜落。当时我心里就感觉有点奇怪,现在想来,应该是他修改了朱由诚的名字,否则怎么在未拆开糊名纸之前,就知道别人犯讳呢?”
王图和另一个考官的证词让孙慎行像死狗一样瘫软在地上。
天启皇帝一挥手,道:“拖出去,交大理寺审判。魏伴伴,去查抄他的家,男丁全部陪孙慎行一起砍了,女子……发教坊司。”
孙慎行的下场真的应验了王图的预言。几个月后,这些妇女中一个叫冰儿的年青女子被一神秘王姓客人高价赎走,从此不知所终,而王图的府里不久后多了一个叫冰冰的小妾。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天启皇帝问道:“这次会试怎么办?是重新考试,还是如何?”
孙承宗道:“据我了解,这次考试,除了黜落朱由诚之外,其他还算是比较公正的,所以重考似乎没有必要。”
众考官一起叩首道:“皇上,我们阅卷时都是公平的,除了孙慎行执意打落的那份卷子之外,都是按分数排列的,绝对公正,经得起朝廷任何官员的检查。”
孙承宗又说道:“现在皇榜已经公布,贸然改动,有损朝廷的威信,不如将错就错。反正朱由诚才十几岁,还有大把的青春,让他在家多读一点书,磨练磨练也好。”
文东来摇头道:“孙大人此言不妥,我观此子有经天纬地之才,晚一天进朝堂都是大明的损失。而且,今天国子监门口的一幕也说明,如果我们再压着朱由诚,连贡士心中都不服,更漫说天下读书人了。”
顾秉谦察颜观色,知道天启皇帝今天大动肝火,纯粹因为朱由诚的落榜,便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过而不改,是谓过矣。朝廷有了错,就要勇敢地承认,这才能赢得天下臣民的信赖。况且,这又不是朝廷的过错,而是东林余党的罪过,所以重发榜文,非常有必要。”
文东来道:“不过,那第598名考生就非常可怜了,好不容易考中贡士,说不定喜报都传到家里去了,现在却被取消,真是一场空欢喜。不知道,他能不能经受得起这样的打击呀。”
天启皇帝笑道:“没事,反正现在朝廷缺官,他既然能考中第598名,不对,是第599名,进了一次皇榜,也算是有福之人,那这榜就录取599名贡士吧,毕竟他在国子监外为维护考试的公正也出过力,算是公忠体国之士。”
内阁首辅顾秉谦、次辅孙承宗、文东来、礼部左侍郎王图和十二位考官一起给皇上施礼,齐声道:“皇上仁慈。”
经过修改的皇榜再一次公布,整个北京城都轰动了,大家都满意朝廷及时纠正错误的速度,对蓄意破坏科考的东林党义愤填膺。消息传到东林党的大本营——江苏无锡,当地人也因此对东林党颇有微词。
报喜的人又一次冲进了儿童乐园,可惜朱由诚不在,他去兵部报到去了。
这回魏红莲换来的另一袋铜钱终于派上用场。
打发走报喜的人,魏红莲一拍大腿,哎呀,昨天生气,让木匠把刻着“文武双会元”的牌匾劈了烧火,这木匠的动作该没有那么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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