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诚非常高调地回到了京城,人不多,车不少,除了锦衣卫千户和王府审理所审理副的仪仗之外,还做了一面旗帜,上书四个大字:奉旨回京。
本来从皇庄到皇宫是不会经过高攀龙府邸的,但朱诚偏偏要到高府转上一圈示威,把高府的一干下人、仆妇吓得赶紧关门落锁。他们倒不是怕朱诚,而是认出了吴虎平,当初就是他带人去抄的家,那凶神恶煞的样子真让人印象深刻。不过,朱诚的示威注定要落空了,高攀龙不在家,他还留在皇宫的太和殿议事呢。
诸位勋爵已经通过各种关节打听到圣旨的内容,有些人甚至了解那道密旨的内容。徐希皐发现天启皇帝非常宠爱朱诚,暗自心惊,决定要把这件事情闹大,让满朝文武都认清朱诚的真面目,让皇帝无法再包庇他。
徐希皐怕朱诚逃走,派了几十人守在皇庄门口,一定要把他押回京城,让他受到国法的制裁,给那些想动自己这些勋爵的人一个警告。
听说朱诚没有选择逃走,而是上京对质,徐希皐示意联名弹劾朱诚的勋爵联络所有的在京官员,让他们拖延早朝的时间,一定要拖到朱诚回到皇宫的那一刻。
天启皇帝觉得今天早朝的气氛很奇怪,大臣们突然变成了碎嘴婆婆,啰嗦个没完,便悄声问魏忠贤:“魏伴伴,你看这些大臣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说起来没完没了,又没什么大事。”
魏忠贤略一思索,道:“他们在等一个人。”
“等谁?”
“朱诚。”
天启皇帝一惊:“莫非是那些勋爵勾结朝臣,一定要利用红梅盗的事置诚弟弟于死地?”
“看样子错不了。不过皇上请放心,据传旨的太监回报,朱诚似乎成竹在胸。”
天启皇帝仍有些担心,道:“我想通了,诚弟弟曾经说过,人生在世不能快意恩仇,还有什么意思。这回我还就包庇他了,怎么着。一个皇帝连自己的弟弟都保护不了,这皇帝做得还有什么意思?”
两人正说着,司礼太监高声禀报道:“锦衣卫千户、王府审理所审理副朱诚朱大人求见!”
魏忠贤扬声道:“宣!”
朱诚随着太监走进大殿,一进大殿便推金山,倒玉柱,跪在地上给天启帝见礼。
山呼万岁后,朱诚站起身,道:“皇上,这次来得匆忙,没来得及带点新鲜蔬菜来,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
天帝不由地微微一笑,朝堂上听惯了唇枪舌剑,这如同市井百姓般的打招呼方式,倒让他觉得亲切。
一位御史怒斥道:“朱诚,住口,朝堂是何等严肃的地方,岂容你插科打诨。”
朱诚转头怒视御史,那目光如电似刀,剌得御史不由倒退两三步。
朱诚道:“你这个倿臣,住口。圣旨命我在京西皇庄为皇上种菜,种菜就是我的本职工作,我向皇上述职有何不可?如果不是不想节外生枝,我先参你个目无君王,竟敢视皇上的圣旨如无物。”
御史张口结舌,尴尬地退在一边。众大臣也暗自心惊,幸亏自己没有跳出来,想不到这朱诚去乡下半个月,吵架的本领不退反进啊。
徐希皐见大臣们都不说话,只好赤膊上阵,道:“朱诚,你干的好事。”
朱诚瞟了他一眼,说道:“谢谢夸奖,不过,你是谁呀?”
徐希皐气得脸都红了,道:“我是徐希皐。”
朱诚还是一脸不明白:“不认识。”
徐希皐道:“我乃是定国公。”
朱诚道:“哦,久仰、久仰。早这么说,不就好了吗?你知道我人小,记性不太好,我只能记住一些干实事、干大事的人,比如于谦、张居正、方从哲等等,你们这勋爵,实在难记。”
徐希皐一脸通红,朱诚的话不带一个脏字,但骂得实在是狠,言下之意自己不是一个干实事、干大事的人。虽然自己承认这一点,但你当面说出来,让人多不好意思呀。
大臣们议论纷纷,于谦挽救大明于危亡之际,大家着实佩服;方从哲是当朝首辅,大家不敢有意见;张居正是万历皇帝钦定的罪犯,拿到朝堂上说,是不是不太妥当呢?
张居正掌权时曾经拆毁天下书院,与东林党多有冲突,东林党好不容易趁张居正死的时候打了一回落水狗,把张居正整臭,这是东林党自认的一大功劳。朱诚为他翻案,不是要抹杀这天大的功劳吗?
东林党万事皆行,只有两个不行,就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好不容易有一个行的案例,就是把千夫所指的张居正批臭了,如果翻案,东林党就真的什么实事也没干过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不翻案,东林党好像什么实事也没干哪。
高攀龙原来不想和朱诚冲突,但这涉及到东林党的根本利益,便硬着头皮出班道:“张居正是神宗显皇定钦定的罪犯,朱大人把他说成是干实事的人,有点不太妥当吧。”
朱诚道:“神宗显皇帝大行前曾经召见过我,说判张居正有罪一事有点过头了,张先生确实有些毛病,但功劳还是很大的。先皇留下遗诏,让光宗贞皇帝给张先生平反。可惜,光宗贞皇帝走得太急了……”
高攀龙道:“胡说八道,我怎么从来没听过这事?”
朱诚道:“这种高级的事你怎么可能听过,你去问问神宗显皇帝身边的内侍卢受,一问就明白了。”
高攀龙老脸一红,道:“我确实没有资格听神宗显皇帝的遗训,不过听说卢受早就回乡养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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