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伸进被子便立刻被陈雁昭挡开,不知这个家伙是不喜欢被所有人碰,还是特别厌恶被自己碰。想想碰也不能,要和他保持距离,奚浅就打心眼里不痛快。接过温度计在灯光下一看,这还了得。「还说没事呢,都39度了,你有没有退烧药?」
平日家里只备了感冒药,没想到一烧就是这么高,摇了摇头,陈雁昭觉得浑身更冷了。
「你先睡会儿,我出去买。你晚上没吃饭,得吃点东西,有什么想吃的?」
等来的还是摇头。也是,这种时候食欲通常会大减,奚浅决定自行做主。在不大的屋子里转了一圈,很快他便发现了桌上的钥匙,拿到大门锁孔试了试,是它没错。望着手中的钥匙,又看了眼缩成一团的陈雁昭,奚浅锁好门下了楼。
出门一趟办了不少事,在奚浅看来全是应该、必须做的,从去时的两手空空到回来的大兜小袋,药、晚饭、水果,还有一些零七八碎的。
昏睡中的陈雁昭只听家门时开时关,走来走去的脚步声一刻未停,也不知奚浅到底在搞什么明堂。眯起眼看他忙碌的样子就觉得头晕,后来索性闭上不再睁开。
折腾了好一阵,屋子里的噪音终于消失,耳边却又响起奚浅的声音。「醒醒,吃点东西吧,我在楼下买的粥,现在不那么烫了,吃完一会好吃药。」
虽然发烧,浑身时冷时热,可鼻子还是通气的,一股香味飘来,睁开酸胀的眼睛,陈雁昭看到了一脸温柔的奚浅。
「来,我喂你。」
「不用,我自己能吃。」
看陈雁昭孩子一样伸手来抓粥碗,奚浅笑着说了句「你等等」又开始忙起来,先是抱来一个不知从哪弄来的大靠垫,垫在陈雁昭背后,后又端过一张小桌架在床上,最后把粥和几样小菜放到上面。
「这些……都是哪来的?」端着温热的粥碗,靠坐着的陈雁昭忍不住看了眼奚浅。
「都是从我屋拿来的,这粥味道还行吗?」同样端过一碗粥,奚浅坐在床边和陈雁昭一起吃上晚饭。
「嗯……」喝下温粥,浑身仿佛更热了,甚至冒出汗来。「吃完你就回去吧,我能……」
「你这人怎么这么见外,咱俩谁跟谁啊,吃完还一堆事要做呢,我买了苹果,一会儿给你削。」
有些诧异地抬起眼,陈雁昭望着奚浅。「你会削苹果?」记得以前都是自己削好端到他眼皮下才吃,他什么时候也学会了。
「我发现你这家伙特喜欢较真,干嘛问那么清楚,不看削的过程,只求吃的结果。」
奚浅之所以说这话,是因为他真的不会削,好好一个大苹果,果皮削完果肉瘦了一半,不过这个过程都是在厨房里做的,反正一会儿给陈雁昭吃的是切好的块,他也不知道浪费了多少。
当一盘扎着牙签的苹果块出现在眼前时,陈雁昭还真相信了奚浅的手艺,苹果酸中有甜,好像在暗示他当下的心理。被奚浅如此关照,陈雁昭告诉自己不要想太多。
可是奚浅接下来一个又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让他没办法不想。水果吃完是半个小时的消食时间,之后就可以吃药了,可就在这段时间,奚浅仍不闲着,不仅翻出陈雁昭的睡衣,还端来一盆温水,里面漂着一块毛巾。
「你回家衣服没脱吧,穿着睡觉多难受啊,我帮你换上睡衣,再给你擦擦身。」
床上的小桌撤走了,依在靠垫上的陈雁昭愣了半秒忙道:「不用。」
「你现在是病号,别那么固执,听我的没错。」话落,奚浅就去解陈雁昭的衣服,不想却遭到强烈反抗。一个病人居然能爆发出这么大的力气,惊讶之余,奚浅非常不爽,不知不觉手上的力道更大了,如果在不知情的人看来,这简直就是在实施暴力,一个高大男子正试图粗暴扒光他身下的瘦弱青年。
「奚浅你太过分了!我现在很难受!」衣服裤子被丢在一旁,被剥到只剩内裤的可怜人眼角泛红。自从知道了残酷的真相,还是第一次赤裸与他相对,陈雁昭身心感到别扭至极。
「你好像不喜欢我碰你。」
「不喜欢。」缩在高温的被子里,陈雁昭闭上双眼。
「为什么?」
「不为什么,啊!」不等说完,陈雁昭脸上忽然一片潮热,刚刚还在水盆里的毛巾转瞬糊在了自己脸上。
「那好吧,我现在可不算碰你,咱们中间隔着毛巾呢。别动,我给你擦脸。」奚浅边说边按住不老实的家伙,像给猫洗脸似的,一点点帮他擦洗。
面对奚浅,平日的反抗与挣扎都无济于事,更别提有病在身,折腾了一会儿,陈雁昭真的累了,浑身酸痛的症状更加明显,整个人顿时老实下来。虽然被奚浅擦拭,但热毛巾敷过擦过的地方确实很舒服,让沉重的身躯轻松不少。身心这么别扭,是因为自己多想了,可过去的记忆太深刻,不想很难。
隔着毛巾,此时奚浅正擦着自己的手,虽然一举一动都很正经,但陈雁昭还是害怕,失去了五年记忆并不代表爱玩的本性会改变,受骗上当后,陈雁昭深深明白了就算自己有自知之明,却无法左右别人的思想,自己不能理解的事,在别人看来也许理所当然。如果当年懂得这个道理,就不会被奚浅痴情的样子骗了。
但愿奚浅现在完全出于好意,是自己阴暗了。
毛巾一遍遍地清洗、拧干,水凉了立刻加上热水,换了几次水,奚浅已经帮陈雁昭擦完前胸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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