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生出了嫩芽。
那块墓碑很破败,右上角还缺了一个角,方圆百里不见其他的墓碑,只它一座孤零零地伫立着,比阴森之气更重的,是凄凉。
墓碑前连一束枯败的花都没有,而她前来拜祭,同样什么都没带。
季凡一片淡漠地看着,待到她觉得她的睫毛上似乎也沾上雨丝才缓缓开口:“我在很多年前就知道你埋葬在这里,曾经想过要把你挖出来鞭尸,你就该知道我那时有多恨你。
如今这个想法早已消失,我却还是来拜祭你了。我是你的曾外孙女,也是跟你有相同命运的人,这是我第一次来,也会是最后一次。
你在临死前对你的儿子说,你是个懦夫,这是你的真心话。可你既然明白你的懦弱,为什么没有勇气去战胜它,因为你所谓的善良吗?若是这样,那你真是没有说错你自己,可你的懦弱让跟你最亲的三个人痛苦更甚,甚至延续到我身上。
你不是懦弱,你是无能、自私,是个废物。既然要躲避,那就把自己封闭起来,何必要再去娶妻生子,延祸下一代,甚至是第三代。你死了,求到了你一心想要的死亡,可我却觉得你死得太便宜了,爷爷的心未免太软。”
这零星的小雨不曾变大,一直碎末般的飘洒着,季凡闭了闭眼,转身离开,留下一条泥泞不堪的印记,见证着她来过的痕迹。
重新换装过后,季凡不曾浪费时间便去见那位外婆。
她到时,伊丽莎白已经站在那间漏风的小破房外,裹着一件漆黑的大衣,戴着一顶黑色的大帽子,一副超大的墨镜,掩盖着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精致的下颌。
季凡笑道:“妈妈不进去吗?”
伊丽莎白摇摇头,没把墨镜摘下,似乎有些感冒,话里带着鼻音:“不进去了,你外婆她不会愿意想看到妈妈的,就顺着她的心意吧。”
终究是她的母亲,人生路上的最后一程。她女儿通知她过来时,她by要动手了。
“baby,你进去吧,好好送送你外婆,让她走得安详一些吧。”
“天还很冷,妈妈去车上坐坐吧。”
话落,季凡便越过她走上前,推开那扇半掩着的木门,抬脚而入。
屋子里不仅有衰败老弱许多的伊莎贝拉坐在水泥地上,还站着四名黑衣男子,看见来人,俱是一个鞠躬。
其中一人出列一步,指着推在一旁角落里的水果刀菜刀等物品恭敬道:“回禀主人,已经彻底检查过,这是杀伤性物品。”
季凡嗯一声,转向伊莎贝拉,微微一笑:“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外婆?”
“你怎么到现在才来,外婆以为你早该出现的。”伊莎贝拉身上穿着一件发白是棉大衣,近一半的头发花白,那张脸早已没有光泽,就是一个最稀松平常的老太太。她自嘲一笑,长叹道:“动手吧,我的外孙女。”
季凡深深看她一眼,好整以暇地问:“外婆,这是你活在世上的最后时间,有没有想过,你这一生,最愧对的是谁?”
“愧对?”伊莎贝拉笑了,伸手指着自己,好奇地问:“那你说说看,外婆愧对谁了?”
“你的父母。”季凡平静地回道,看她惊诧的目光,好心给她解释一番:“我曾经查过曾外祖父的事迹,当年你的父母是为你而死的,用你父母两条命,保住才两岁多的你,而你这一生,活得,似乎让他们白死了。”
伊莎贝拉一时怔愣住了,不可思议地问:“你没骗外婆?”
“我没必要对一个死人说谎。”
“那个仇家是谁?”伊莎贝拉猛地握拳,目光犯狠,压抑着激愤道:“你报仇了吗?”
季凡弯弯嘴角:“这事轮不到我,爷爷他对自己生父的事,不会让一个小辈去插手的。”
忽的听到那位异母兄长,伊莎贝拉的气势一下子没了,扯着嘴角说:“是,还有你爷爷,外婆就要死了,你爷爷都不肯现身来见外婆一面。”
季凡别开眼,挥挥手,便有其中一个黑衣男子端着水杯走到伊莎贝拉面前,她转身,淡淡道:“一路好走,外婆。”
“好,你也保重吧,外孙女。”伊莎贝拉释然一笑,接过水杯缓缓饮下,少倾,便一头栽倒在水泥地上。
季凡站定片刻,听到护卫回禀已经死亡的消息后抬脚出门,就见门外不仅站着她的妈妈,还有她的祖父。
“外婆走了。”
伊丽莎白摘下墨镜,眼眶微红,捂着嘴巴低着头进门去。
奥伯伦没动,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波动,低沉道:“也好。”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季非出场,不用糖果说,亲们应该都猜到,凡尘要进入尾声了……
☆、春回
气温回暖,万物吐绿,仿佛一个恍神间就已是春回大地。
凌莫宸最近感觉背后像是有双眼睛,稍微一查就发现了。
人家也没想瞒着,连着十来天大清早的就来他公司大门口报到,一般一天就垂头窝在大厦的墙角跟里,只有他在大门口现身时紧紧注视着他。
“老人家,”三月里还穿着一件破旧的洗的褪色的军绿色大衣,身后背了个大布包裹,看着像是从山里或是乡下走出来的。
这衣服包裹的倒是干净,没什么脏污,那张脸就不敢恭维了,胡子占据半张脸,剩下半张脸满是乌黑,不过他怎么瞧着像是故意涂黑的。
“不知道你打哪里来,又要往哪里去,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凌莫宸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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