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向一通话说得条理分明、思虑周全,听得几人连连点头。
孙前进道:“就按三哥说的办,我倒知道有个人是鉴定这玩意儿的行家里手。我姨父厂里有个瘸老三,他家里祖传就是干这个的。他们家祖上在琉璃厂开了个博古斋,传了一百多年,到他爸爸这儿就被合营了,再后来,十多年的折腾,他爸爸没挺过来就被折腾死了,他自己也被打断了条腿,现在给我姨父他们厂里看大门。”
薛向对孙前进道:“那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办,记住要保密。”
孙前进点头应下。鉴定的事情基本商定妥了,众人开始凑钱,除去薛向的五十,他们六个凑来凑去才凑了不到十块钱。凑的还不到薛向的五分之一,几人脸上有些挂不住。挂不住就得转移斗争方向,这是他们平时惯用的矛盾转移法,朱世军率先开了火:“刘援朝同志,你丫还说晚上请我们去老莫,就你兜里这一块四毛三,我们进去喝粥都不够。”同志和丫连在一起用别出心裁。
“老猪,别发瞎,老莫是西餐厅哪儿来的粥,他小子说请我们吃饭可没说谁掏钱啊,一准又是吃干抹净,喊来服务员结账,自个儿就坐那装死。反正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最后还不是哥儿几个凑钱,这事儿又不是他第一次干了,早就轻车熟路了,就你还当了真。”孙前进顺势响应。
“对,从心理学上讲,一个人的行为习惯是有很大惯性的,刘援朝同志的行为深化到哲学领域上讲就是犯了形而上学的错误,总是片面的、静止的看待事物,你说刘援朝每次一喊结账,就坐那儿装死,就不会发挥主观能动性和老板从商业的角度探讨一下这餐饭的菜价结构不合理,从卫生学的领域……”朱世军惯是能说会道,一阵神侃。
一时之间众人群起攻之,刘援朝被挤兑的有些下不来台,把酒杯往桌上一顿,道:“这回是来真的,说好的是请客赔罪,怎么可能像从前那样,哥儿几个放心,吃完饭你们尽管走,我垫后,这总成了吧。”他早先想的还真跟孙前进说的一样,只是被点破了,这招就不好使了,这会儿被他们几个顶到墙角上,也不得不咬牙死撑了。看来以后得翻新花样,狐狸越来越狡猾,猎人的日子难过啊,刘援朝心里哀叹。到时候大不了吃霸王餐,他还能把爷们儿吃了,最多是给他们刷几天碗,只要不让三哥他们知道,也不算栽面儿。
薛向见刘援朝被挤兑的发了狠,忙打圆场道:“去老莫的事儿以后再说,等把眼下这事儿办成了,天天去老莫都成,老莫吃厌了咱们去京城饭店,那里可是接待国宾的,哥儿几个也享受一下国宾级待遇。”
“别,三哥,说好的去老莫就去老莫,我刘援朝向来一口唾沫一颗钉,今晚就看我的吧。”刘援朝是打算硬挺了,如果这次丢了份儿,他们得说嘴说上好几年,他太了解这帮家伙了。
你丫要是一口唾沫一颗顶,以前我们凑得份子钱该找谁说理去,众人心里齐齐唉叹。不过细想想,按这孙子的文字游戏,说请客没说付账,也说得通,看来以后得小心这家伙的话,不能再让他得了便宜还卖乖。
刘援朝不知道几人心里已把对他的警报调成了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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