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予淡淡蹙眉,不言不语,靳沫卿却说:“放她下来,被别人看见了不好。”
说完,靳沫卿招手叫来一个小护士,吩咐小护士领着靳如歌去洗手间。
凌予,她之前因为膝盖着地的疼痛还没有缓过劲去,面色依旧泛着微白,他冷眼看了下那个小护士,然后抱着靳如歌走到门口,在靳沫卿身边轻轻将她放下。
靳如歌就这样被小护士搀扶着缓缓离去,那别扭的走路姿态,落入凌予的眼里,面色紧了又紧。
他随后跟了上去,却听见靳沫卿在后面问:“你追过去干嘛?”
凌予驻足,没有转身,但清越的声音字字清晰:“我也要去一趟洗手间,男的。”
说完,他迈步而去,颀长而华贵的身影紧紧贴着靳如歌的后背,直到追随着她们进了女厕门口,他才收回目光转身进了男厕。
从靳如歌之前输液的急诊室病房门口,一直到洗手间,刚好是一条走廊的两端距离。靳沫卿幽远的目光一路追随着凌予他们,凌予对靳如歌的用情至深,他分明地看在眼里,想起刚才碰巧听见他俩在房里的小对话,他蹙了蹙眉,开始犹豫,让凌予就这样陪着靳如歌回家,究竟是对还是错。
如果说凌予对自己女儿当真如此痴情,那么他对凌予做的那些要求,让他迅速跟别的女人闪婚,似乎对谁来说都有些太过残忍。
靳沫卿的面色越来越凝重,他就站在原地不动,思绪整个打结了。
很快,凌予从洗手间出来,却一直面对着女厕的门口,等到靳如歌被护士扶着从里面出来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往前冲上去了一步,可也就只冲了这一步,高大的身躯生生止住了往前的惯性。
他紧紧盯着她的脸,把她从上到下看了一遍,目光最后滞留在她额角的细汗上。
靳如歌与他四目相对,每个人都在含情脉脉。
凌予的喉结动了又动,似乎有着千言万语要说出口,可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走慢一点,膝盖尽量别用力。”
靳如歌的眼眶一下子红了,他居然是这样的心疼她!
“好。”
她故作俏皮地冲他笑笑,想要缓解他对她的心疼。但是额角的细汗,以及微白的面色已经将她的身体状况诚实地表露出来。
凌予深吸一口气,什么也没说,转过身艰难地迈开第一步,于是靳如歌在小护士的搀扶下也跟着迈开步子。
这一幕有点像是放倒带,刚才他跟在她们身后,现在是她们跟在他的身后。
凌予走的很慢,或者说,他不敢走快。
头顶上的日光灯,将靳如歌还有小护士两个人的身影投射在明亮光洁的大理石上,让凌予不用回头,只需微微垂眸便可看见。
第一次,他会觉得,这样模糊虚渺的影像,看在眼里,会让他感到这样的安心。
一段小小的长廊,他们却走了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等到走到通往大厅的出口时,靳沫卿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他手里提着个小袋子,里面是医生给靳如歌开的消炎药,还有外敷的药膏,纱布绷带什么的。
靳沫卿看他们走的近了,把手里的袋子交给了凌予拿着,然后直接打横抱着自己的女儿,越过凌予身边的时候,他情绪不明地说了一句:“走吧!”
凌予面无表情地跟在靳沫卿身后,此刻外面的天空边上已经爬上了淡淡的晚霞,五彩斑斓的光芒交织成一片醉人的美,全都笼罩在靳沫卿的车顶上。
司机见靳沫卿过来了,赶紧拉开后车座的门,靳沫卿将女儿放进去,关上车门,然后对司机说:“我回家了,有点私事,你别跟着了。”
“是,首长!”
交代完司机,靳沫卿扭头看了眼凌予,目光极为复杂。
沉吟了一会儿,他指了指副驾驶的座位:“上车吧!”
凌予好看的黑眸痴痴地注视了一会儿靳如歌的车后座窗户,然后又流连到副驾驶座的车门,面色始终淡淡的,可是拳头却握得紧紧的。
靳沫卿也不知道凌予在想什么,但是他能感觉到,凌予似乎在做着什么挣扎。
过了一会儿,凌予终究是迈开了步子,一步步朝着副驾驶的方向过去。
他在靳沫卿类似于监督的注视下打开车门坐了进去,然后系好了安全带。
靳沫卿的嘴角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给他关上车门后迅速绕过车身钻进了驾驶室,生怕有什么变故一般,发动引擎将车迅速驶离北山军校。
这一路,谁也没有说话。
靳如歌的目光始终地垂着,心里很疼,为凌予心疼。
而凌予的目光则是一直瞥向车窗之外,盛夏的傍晚似乎永远那么虚幻迷离,宛若人心,让人看不透,摸不着。
他有些不敢去看正前方的挡风玻璃,因为他不知道前面等着他的,究竟是天堂还是地狱。
他之所以跟上来,之所以敢于面对那令人委屈酸涩的一切,那是因为靳如歌在这辆车上。
管它天堂还是地狱,只要有她在的地方,他都要紧紧跟着她的步伐。
他答应过的那些永远守着她的话,绝不是随便说说的。
忽然,靳沫卿诡异地开口,打破了这段夹杂着尴尬的沉默:“如歌啊,一会儿到了外公家里,可别忘了叫凌予小舅。你外公啊,想要认凌予做养子很久了。”
靳如歌眼眶一红,睫毛全湿。
她怎会不知道,“养子”两个字,不仅仅是委屈了凌予,更是对凌予生母的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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