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来,并州天灾人祸不断,士民困乏离散、十不存一。主公驻节晋阳数月辛苦经营才稍微恢复的元气,又因匈奴入侵而空虚。如此想来,向朝廷提出这样的请求也着实出于无奈。”陆遥应道。
“今日东海王有书信至。信中言道,朝廷用度匮乏,实在无以供给并州所需。”刘琨充满讥诮之意地道。
陆遥吃惊大跳起来:“东海王怎么这般荒唐?”
晋阳的战略地位何等重要?晋阳军能否压制胡人,对于此刻屡遭匈奴威胁的洛阳朝廷来说简直就是性命交关。东海王身为芟夷群雄而取得中枢政权的当代雄杰,绝不会看不到这一点。可眼下真是晋阳军急需朝廷支援的时候,朝廷何以悭吝至此?
“虽然吾自信无须朝廷赈济亦能平定匈奴。只是彼等用这等言辞来糊弄我刘越石,却未免将我看的太傻。”刘琨连连冷笑。刘琨本人是东海王麾下重臣,其兄刘舆更是执掌机密的“越府三才”之一,自有他独特的消息渠道。陆遥不敢插言,凝神静听。
原来数月前,前任并州刺史司马腾于逃亡邺城途中上表朝廷说,路上正值隆冬,平地积雪数尺,唯有营门前丈许方圆雪融不积。于是遣人挖地数尺,得一高约尺许的玉马。识者皆以为祥瑞,遂献于朝廷。东海王深嘉之,因而进司马腾为新蔡王、车骑将军、都督邺城诸军事。
司马腾既镇邺城,东海王即以之为洛阳屏障,精兵强将、粮秣物资无不从优给送。船队、车马、民夫队伍,绵延数十里不绝,粗略估计,其数量几倍于刘琨所要求。
刘琨在并州殊死鏖战,甚至亲身于城头胡笳退敌兵,无数将士血洒疆场才换来了艰难的胜利。战后却只得了几个空头的官衔奖赏,而东海王那无能之极的亲兄弟司马腾却高官厚赏,又坐收朝廷资财襄助。
朝廷与东海王竟然如此,难怪刘琨得到消息后纵马狂奔。非这般发泄,简直无以排遣心中郁闷。这样的消息甚至不能随便向将士们透露,否则几乎有激起兵变之虞。
刘琨叹气道:“道明,适才你说须得经营雁门、新兴诸郡。吾所以不取,也有这个原因。此事若是军资充裕,未尝不可;但如今吾手中只有流民数万嗷嗷待哺,而粮秣物资都仅可供最低限度的维持。这般情形,我是出兵前去二郡呢?还是驱赶饥民前往?除了以工代赈,且修建晋阳大城,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吧?”
陆遥自然知道越石公所言是正理,唯有默然。
“东海王在信中又说到,晋阳、邺城,仿佛唇齿,守望相助,理所宜然。若吾晋阳果有难处,可以遣人向新蔡王求援。嘿嘿,吾与司马腾也曾往来,深知以此君的癖性,想要从他口中夺食,实是万难。但是既然东海王有此一说,我若是不遣人去趟邺城,反倒显得气量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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