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官哈哈大笑,瞠目高喝道:“动手!”
随着他的吼声,场中的局势遽然变了。
叱李宁塔退回到阵列后方。适才短短数息的搏杀中,这名蛮力无匹的猛将又夺走了禄官所部三位勇士的性命,而他本人只不过在肩侧多了道浅浅的划伤而已。但这样剧烈的战斗确实使他有些疲累了,于是他微微喘息着,将沉重的狼牙棒拄在地面,打算稍许恢复一下体力之后再度杀向前方。
这一次,一定要取得禄官那老儿的首级!叱李宁塔这么想着,突然感到背心、后腰、鼠蹊三处同时一凉。
“呃……”叱李宁塔低沉地咆哮起来。他伸手到背后去摸,只摸到了留在宽大躯体以外的三把刀柄。抬起手,就看到硕大的手掌已经被自己体内喷出的鲜血完全染红了。叱李宁塔歪过头,有些好奇地以手指轻轻触碰,那种温热粘稠的感觉和别人的血液并无不同。
这时候,剧烈的疼痛感和无力感才传达到叱李宁塔的脑海中。他半转过身,向那几名远远推开的傩者瞪了一眼,轰然倒地。
狭窄的战场中,禄官与猗卢的扈从卫士们展开死斗,而将他们与八部国人首领、附从部落酋长们分开,并维持着山巅平台上秩序的,是适才赤身持刀、狂舞登场的数十名傩者。此刻,这些傩者全都已经持刀在手,每一柄刀上,都沾满了淋漓的鲜血。与此同时,至少有五十名猗卢部下勇士横尸于地,再也没有声息。
在拓跋鲜卑族人的眼中,这些傩者是神人之间沟通的渠道,是祛除邪祟、预测祸福的异人。数百年来,他们世代侍奉天神地祗,并在每一次祭祀仪式上作傩舞以展示祖先功绩;平日里依靠鲜卑族人的供奉为生,却不属于拓跋鲜卑任何一部,不尊奉任何酋长渠帅的号令。
可谁也没想到,这些傩者竟然违背了数百年来的铁律。他们暴起发难,向猗卢所部发动了致命的袭击!
“老规矩不是不能变……”禄官悠然道:“哪怕是我这样的老古板,偶尔也会玩点新花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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