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翰辰故作高深道:“待会不管我妈说什么,你别还嘴,我来。”
“你就是想装醉瞎搅和吧。”
付闻歌笃定道。
孙宝婷溜溜跟屋里等了仨钟头,才把这两位“爷”给等回来。这不,回是回来了,可进屋就依了歪斜的往太师椅上一瘫,给谁看呐?
付闻歌进屋喊了声“妈”,把白翰辰扔椅子上往旁边一戳,不言声了。身为小辈,该孝顺得孝顺婆婆,这没错。可他不是严桂兰,打小受的也不是三从四德的熏陶,要他见天介低眉顺眼地过日子,一口大气不带喘的,不可能。
两尺多长的旱烟杆“咣咣”敲响铜痰盂,把眯着眼装醉的白翰辰敲睁了眼。他晃悠着支起身,拿起置于方案上的洋火烟袋,冲亲妈堆起哄人的笑脸:“妈,来,儿子伺候您点一锅。”
孙宝婷翻楞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将烟锅递过去。打从她当媳妇的第一天起,除了丫鬟伺候,白老太太的烟锅都是她点的。到她们这辈,大太太身子虚,不抽旱烟,她抽,可做二房的没道理使唤大房儿媳。现如今有了自己的儿媳妇,却还是儿子点烟,又教她憋了股子气。
白翰辰装得以假乱真,搓烟丝时故意手抖漏了几根出去。孙宝婷抽的烟由最高档的“虎皮皱”烟叶刨丝而制,这种烟叶经晒制返潮y-in干后硬如磐石,非有十几年功夫的制烟师傅刨不动。制作过程中加入白糖红枣蜂蜜,呼出来的烟泛着丝丝甜味,专供阔太太们消遣之用。
二两烟丝半两金,那真是抽钱呢。眼瞅着烟丝打儿子指缝里哗哗往出掉,孙宝婷登时心疼不已,忍不住埋怨道:“翰辰,瞅着点儿,你这不糟改东西呢嘛!”
“啊?”
白翰辰反应慢半拍似的,顿了顿,抬手去拢烟丝。付闻歌在旁边看着,搁心里翻了个白眼,心说这不明摆着让我去点烟么?他拍开白翰辰的手,自己上手把烟丝拢好捏成团给填进烟锅里,划燃洋火点上。
此举倒是让大家都不丢面子:付闻歌算是给丈夫搭把手伺候婆婆点烟,孙宝婷那是终于抽上了儿媳给点的烟,白翰辰既不得罪媳妇还哄亲妈开了心。
一石二鸟,不对,该说两全其美。
抽上儿媳亲手点的烟,孙宝婷心里的堵头算是小了点儿。她擎着紫檀烟杆,心满意足地吸了口象/牙烟嘴,在香甜腻人的烟雾中淡淡地开了口:“翰辰啊,你这都结了婚了,不能还像以前似的不着家。饭该吃得回家吃,应酬能推就推了,总把媳妇儿一人扔屋里,不像话。”
明明是俩人一起出去,她却独挑白翰辰的不是,这是她做了多年二房、耳濡目染练就的御人之术。白老太太在她这岁数的时候丈夫已经没了,独守空房多年,看儿子见天儿往二房屋里头扎,对孙宝婷颇有微词。老太太心疼儿子,嫌她不体恤丈夫在外c,ao劳,回家还紧着纠缠。可白老太太并没有直接责怪她半句,而是当着他们夫妻俩的面,教育了白育昆一番“好男儿当志在四方,不可贪恋温柔乡”的大道理。孙宝婷知道这话是说给她听的,但老太太没指着她鼻子骂,她也没立场反驳——傻子才冲上去捡骂呢。
白翰辰垂手在椅侧握住付闻歌的手,含混地应付道:“我知道,妈,今儿这不是六儿喊我么,他没来参加婚礼,说是给我补一场,一不留神,高了。”
“人家出钱,你出命啊?又不是喝不起。”孙宝婷端着架子运了口气——当着她面儿动手动脚,她又没瞎——稍稍皱起眉头,“闻歌,以后再碰上这样的场面,你拦着翰辰点儿,喝成滩泥似的搁外头多丢人。”
“知道了,妈。”付闻歌心说你没看你儿子腆着个大脸让我喂汤呢,还给烫得上蹿下跳的,那不丢人?
“呼……呼……”
孙宝婷的锋芒一指向付闻歌,白翰辰就开始装睡,还故意打起呼噜。好像真喝得失了神智,瘫哪都能睡着似的。胡搅蛮缠不是事儿,他吃准了当妈的心疼儿子,不能为了给儿媳训话就让他跟椅子上睡觉。
果不其然,见儿子醉得倒头便睡,孙宝婷也没心思训话了,赶紧招呼付闻歌把白翰辰架回屋。脚跟脚送到走廊上,反复叮嘱儿媳给儿子拾掇利落躺好了踏实睡。
白翰辰演戏演全套,他挂在付闻歌身上,迷迷瞪瞪拖着步子出了屋。直到过东院的月亮门才直起身子,冲付闻歌挤了下眼:“怎样,演技炉火纯青吧?”
“是,都能拍电影了。”付闻歌把他胳膊推开,抱怨道:“别装起来没够啊,齁老沉的少压着我。”
白翰辰挑眉轻笑,扳过付闻歌的脸下狠劲儿嘬了一口。上膛烫了个泡,疼得揪心,必须得跟媳妇亲亲才能好。待到把人啃得呼吸紊乱,他附耳过去错着牙根儿道——
“压你一辈子!”
回到房间,付闻歌拿了睡衣去书房换,当着白翰辰的面他不好意思。虽说昨天从头到脚都看光了,可那是激情所致,眼下安安静静的,衣料摩挲的丁点儿动静也显得格外清晰。
白翰辰没拦他,也没凑过去故意让对方难堪。趁付闻歌换衣服的时候,他从柜子里拿出个檀木盒子轻轻置于客厅的桌上,尔后坐到一边,悠哉等待。从书房里出来,付闻歌抱着换下的衣服,与白翰辰隔着几步远的距离遥相对视。
彼此的模样皆映于幽深的瞳孔之中,再一次深深烙入脑海——容颜会老,情深不移。
“来。”白翰辰柔声招呼他。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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