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百里寒冰把镜子放到一旁的桌上,
“百里城主,请自重。”卫泠风侧过脸避开,冷淡地问:“既然你都说恩怨已经勾销,为什么又拘禁着不让我离开?”
“如你说什么呢!”百里寒冰皱起了眉头:“什么恩怨什么拘禁,这从何说起啊!”
“那我要走,想必百里城主也不会阻拦吧!”卫泠风站了起来。
“好啊!”百里寒冰笑容满面地朝他点头:“你想去哪里都好。”
卫泠风掉头就往门口走去。
“你跟着我做什么?”
直到走出客房,穿过花园,走到大厅里的时候,百里寒冰还是紧跟在他身后,卫泠风只能停了下来。
“如,你想去哪里都没关系。”百里寒冰一步跨了过来:“你这些年孤身在外,我始终都放心不下。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你,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你。”
“百里寒冰,你到底要做什么……”
“如。”百里寒冰拉起了他的手:“我发了誓,从今往后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
“不要喊我如!”卫泠风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你现在这番做作有什么用?那个你口口声声喊的如早就已经死了!”
这是岳阳最大的酒楼,又是午间最热闹的时刻,大厅里满是食客。卫泠风这一声喊得响亮,一时间楼上楼下一片静悄,几十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他们身上。
或者准确地说,那些有羡有妒的目光都集中在百里寒冰的身上。
“别跟着我。”卫泠风退了几步,转身快步出了大门。
百里寒冰被他喊得呆了一呆,回过神见他已经出了门,急忙举步想要追上去。但正走到门口,门外却涌进了不少人来,把他堵在了那里进退不得。
来人多是些衣着光鲜的少年公子,都是酬祭洞庭湖神散场之后,来酒楼里喝酒作乐的。这些人正兴致高昂,此刻和百里寒冰迎面一见,顿时生出惊为天人的感慨,不自觉把他团团围在了中间。
“这位公子不是本地人士吧!”他们中有一个被推出来搭话:“今日我们一众岳阳仕子正巧在此集会,见到公子如此风采不凡的人物,心中着实仰慕,不知可否……”
“请让开。”百里寒冰对面前的人轻轻颔首,脸上还带着笑容:“若我不追去,他就走得远了。”
“这位公子……”
“若是如又不见了,那该怎么办呢?”百里寒冰问他:“你可赔得出来?”
“如?”那人被他问得一头雾水:“不知公子指的是……”
“诸位还是让开吧!”忽然间有个声音从旁插了进来:“别让人说这岳阳的仕子们,和那些喜欢强人所难的粗鲁之徒都是一般模样。”
那些少年公子哪能听得这样刺耳的话,都齐齐转头去瞪那说话的人。可一看之下,也是齐齐有了怯意。
那一桌坐着的人,都身着浅青的外袍,腰间系一块绿竹腰牌,人人手边皆有一把连鞘长剑。在这洞庭湖一带,纵然不是武林中人,也都知道做这种打扮的只有君山上名剑门中的子弟。
众人你望我望之间,不知不觉让开了一条路,让百里寒冰走了出去。
“百里城主难道已经忘了?我们在十年之前就已经形同陌路,甚至在心里埋怨着对方。”卫泠风退到桥栏边:“你不是恨不得我永远消失吗?现在说这种话出来,难道你不觉得可笑又荒唐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百里寒冰看着他弱不禁风的模样,不自觉地往前走了几步:“谁说我希望你消失了,是谁说……”
“你没有说出口,你只说不要再见到我,可我知道你是说这一生都不要再见了!”卫泠风低下了头:“从小到大,我一直都很听你的话,这一次自然也不会例外。我答应了永远不再见你,就不会再见了……”
“胡说!”百里寒冰原本稳定的声音忽然变得高亢起来:“什么不要再见?我没有说过那样的话!我不会!不会的……我不会……”
说到后来,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下来,最终消失在风雨声中。
渐渐地,一切声音都被雨声掩过。
跨越了十年的时光,两个人站在同一座桥上,在绵密的雨中默默对视。
渐渐地,雨水打湿睫毛阻隔了视线,但一个微笑渐渐浮上了卫泠风的嘴角。
“其实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很好我也很好,这就已经是值得互相庆贺的事情了。当初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又有什么重要的?”他微笑着说:“这次重逢对你我来说是个惊喜,好像上天安排要让我们解开心结。我们就不要辜负上天的美意,不如各自转身离开,就此告别过去可好?”
卫泠风说话的声音很轻而雨声很大,但他知道百里寒冰一定听得很清楚。说完了这些,他觉得心里一阵轻松,连呼吸都不再急促。
雨居然慢慢变得小了,迷朦的视线也渐渐清晰了起来。
百里寒冰站在这座小桥的那一头,虽然被雨淋得湿透,脸上身上依然没有显露丝毫的狼狈,衬着雨雾氤氲,依然好似天上的仙人。
十年,然后有一个十年,转眼之间,也过去二十年了……
“那么你保重了,有缘再见吧!”卫泠风自觉颇为洒脱地转身,拉了拉贴在身上的外衣,往桥下走去。
“去哪里?”身后传来百里寒冰的声音。
“哪里都好。”他头也不回地答道:“我身心都无挂碍,去哪里不好呢!”
“不回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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