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袖子捂住了嘴。接着果然一阵咳嗽,咳完之后他对着袖子发呆,纵然眼前几是伸手不见……
其实,不知多好!幸好……幸好他不记得那个糟糕的晚上,幸好他不记得那该死的……千花……凝雪……
这一夜,百里寒冰也没能睡着。
他毫无睡意,索性披上外衣在窗边坐着,遥遥远眺卫泠风所住院子的方向。
纵然被重重楼台阻隔着,但他似乎能够看到那人伴着一盏孤灯独坐,一身黯然孤寂的模样。
从这里到那头,不过眨眼的功夫就能到了,然后推门进屋,就能看得到他,就能和他说话,能够告诉他:如瑄,你有什么委屈什么难过,一定要和我说……
可是如瑄会怎么回应呢?
他一定会淡淡地说:我不想和你说话,请你出去吧!
十年前的如瑄绝不会说那样的话,绝不会对自己这般的冷淡,可是今天的如瑄就是这样,他一直在说那样的话,对自己这样的冷淡……这一次长久分别之后的重逢,好像有什么在他们之间划出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天堑。
想着想着,百里寒冰眼前有些混乱,恍惚中好似看到了十六七岁时的如瑄。
少年时的如瑄脸色煞白,白色的衣衫上浸透了半身的血渍,目光沧桑深远。
他想要喊如瑄的名字,想问他是怎么了,可是受了伤,到底是谁伤了他……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连一根指头也动弹不得。
“你回来之后,不会再见到我了。”
对望了许久,如瑄微笑着说了这一句,然后转身飘然而去。
“如瑄!如瑄!”他挣扎呼喊着醒来,方才知道自己倚在窗前睡着了,而所见种种不过是南柯一梦而已。
“做了恶梦吗?”如瑄就站在窗外,带着些沧桑的面容不再是十六七岁的模样,但目光却一样那么幽远深邃,正轻柔温和地对着他说:“春寒料峭,睡在这里会着凉的。”
他站起身,肩头披着的衣衫滑了下去也懵然不觉。
“如瑄……”
“嗯?”如瑄挑起眉,对着他浅浅一笑。
他探出身去,隔着窗户一把将如瑄拥在了怀里。如瑄只是僵直了一瞬,就温顺地任他拥着。
“我梦见你身上……你身上都是血……你还对我说,我见不到你了……”他心里依然留着惊悸,说得词不达意:“那不是真的对不对?那不是真的……”
“不过是做梦。”如瑄举起手,抚过他披散肩头的漆黑长发:“我一直就在这里,哪里也没有去过……”
“如瑄……”百里寒冰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不觉放开了搂在怀里的人。
如瑄手中还握着他的一缕头发,温和目光和淡淡浅笑,分明就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如瑄。
“师父,你先去梳洗梳洗,过会我帮你把头发挽起来吧!”如瑄把手中的发松开,无奈地望着他:“一天到晚披头散发的,实在不像样子。”
“如瑄,你喊我什么?”百里寒冰怔怔地问:“你喊我……”
如瑄扬起嘴角:“难道我会错了意,你不愿意认我这个无用的徒弟了?还是你想让我用其他的称呼……”
“不是的!”他急急忙忙地摇头:“你突然这么喊我……如瑄,我真是不知……”
如瑄的目光暗了一暗,但也是在低头的那一刻。
“师父师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抬起头时,他又是百里寒冰所熟悉的,也最希望看到的那个如瑄。“昨晚我好好想过了,现在也已经想明白了。虽然我们名为师徒,但你一直把我视如己出般呵护疼爱,就好像是把我当成你自己的……如果师父你不嫌弃,我愿意做你螟蛉义子,从今以后尊你敬你,把你当作父兄跟随侍奉,这样可好?”
“如瑄,你这是……”百里寒冰欣喜的表情,在听完这番话以后,慢慢变成了疑惑不解。
不过是一夜而已,怎么如瑄的态度翻天覆地地改了,不但喊自己做师父,居然还说……“如瑄,你说要做我的义子,可是当真的吗?”
“怎么,师父是嫌弃我出身低微,不可高攀吗?”
“自然不是,只不过……”百里寒冰愣了一会才说:“这事不可轻率,需好好准备……还是先缓一缓,容后再说,好吗?”
如瑄倒也没有坚持,笑着点了点头。百里寒冰只能跟着笑了,虽然笑容有些僵硬而不自然。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只隔着一扇窗户,眼前这个温温柔柔的如瑄,会比昨夜前那个冰冷淡漠的如瑄,更加地……遥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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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过来啊!”他半蹲着,朝那个角落里招了招手:“我这里有好吃的点心喔!”
那孩子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了眨,又是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你过来的话,我就请你吃这个。”他从盘子里取出做成小兔模样的点心:“这是很甜很好吃的……”
“瑄少爷。”
这几天他已经渐渐习惯有人无声无息地在背后出现,所以也不再像开始的时候那样容易被吓到了。
“是你啊!漪明!”他满面笑容地转过头:“有什么事吗?”
“您总是追着如霜到处跑,似乎不太好。”白漪明想了想,才说出了心里的话:“如霜他不是小狗,您不该拿食物逗他。”
“我没把他当成小狗。”如瑄听他说得有趣,“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我只是做了些点心,想让他尝尝。”
不过,那孩子水汪汪的黑眼睛,看起来是倒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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