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小倩见背棺男子睁开眼睛朝自己看过来,螓首便点了点。
相遇两次,数面之缘,勉强能说得上是点头之交吧。
背棺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不知是为聂小倩的到来感到惊讶,还是因为聂小倩朝她点了点头。
微微愕然之后,他也是点点头以示回应,随即闭上了眼睛,继续养神。
聂小倩是带着防范戒心进来的,不过从眼下的情况来看,这背棺男子倒不像外面那些乞丐所说的那般凶神恶煞,横行霸道。
那么,他们是为了什么打起来的?
地盘之争,意气之争,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聂小倩不知道,也没有多想。
她来这里不是为了看热闹的,能避免麻烦,就尽量不要节外生枝。
她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城隍老爷。
此刻午时刚过,阳气正盛。
如果是普通的鬼怪,无法在这个时候出来。
即便是她这样的,被雷劈过的阴魂,能在白日现形,要是直接曝露在太阳底下,已然还是会感到痛苦。
城隍若是鬼怪,而不是妖神,现在应该不会出来,就像疫鬼和飞天夜叉,都是在晚上作怪。
将城隍的慈笑撇在脑后,聂小倩走了一趟偏殿。
城隍庙三开间,正殿城隍,左右偏殿,分别文武判官。
文判官一手判官笔一手阴阳卷,是一脸正气,大义凛然的神情。
武判官一身红色布甲,负手按剑,怒目圆睁,很是凶煞。
聂小倩的目光从它们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两侧立着的飞天夜叉身上。
这些飞天夜叉无不是青面獠牙,肋生双翼,手握钢叉,与她杀死的几乎是一模一样。
虽然是泥塑木偶。但雕刻得栩栩如生,猛恶非常。
站在它们的面前,注视着它们,时间久了。有一种它们随时要扑上前来厮杀的错觉。
只是奇怪的是,按疫鬼的说法,飞天夜叉本应该是四双之数,八头的。但聂小倩一一细数了一遍,发现只有七头。还有一头不见了。
“是被人搬走了,还是被打烂,扔掉了?”
聂小倩思索着,不由想到自己诛杀的那一头飞天夜叉。
“亦或者是我杀了一头的缘故?”
若非如此,她想不到八缺一的其它原因了。
一番细想下来,她走上前去用手敲了敲那七头飞天夜叉的塑像,清脆生硬,确实不是想象当中的血肉之躯。
“会不会是……”
聂小倩想到一种可能,顿时感觉整座城隍庙变得越发诡异起来。
日影西移,黄昏将至。
宁问天听到安静了许久的外面。重又起了吵闹,没一会儿,一阵欢呼声传来。
“宁问天,出来。”
宁问天没有动,闭目打坐养精神。
“宁问天,再不出就打进去了。”
“干脆一把火烧了这座破庙,省得挣来抢去,打得头破血流,落不着好。”
欢呼声过后。有人高声叫了起来,语气有点嚣张。
接着没等他有所动作,一群人就汹涌着冲了进来。
不过因为前几天无人能在他手底下走上三招的事,他们虽然表面上看似有恃无恐。实则无不心生忌惮。
一个个都挤在门槛之外,硬是没人敢跨过那道门槛,步入正殿里面。
宁问天睁开眼睛,却没有看拥在门外的群丐,而是先瞧了一眼左边的偏殿。
之前进来的那位姑娘,好像还待在那里。
他剑眉微皱。站了起来。
当他背着那口沉重的铜精之棺时,旁人还不觉得他有多么高大魁梧。
此时棺材没有压着脊背,长身而起,只是不丁不八地那么一站,扫了外面的群丐一眼,群丐却都觉着他充满了压迫感,下意识垂低了眸子,躲避他那冷锐的目光。
宁问天看着被自己一个眼神吓退的群丐,冷然问道:“找到帮手了?”
群丐中的头子左右看看,同伴有一个是一个,全都怂得一塌糊涂,他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答话:“先前的赌约可还有效?”
宁问天随口说道:“十招,能撑过去的就出来,撑不了的,趁早滚出去,不要整日在外面聒噪。”
群丐头子听了宁问天的话,回到人群中,与几个辈份高的同伴的商量了几句,最后从人群后面推上来一个乞儿。
只见那乞儿披散着肮脏虬结的乱发,黑面虬髯,衣衫褴褛,分辨不清真面目。
被群丐推涌上前的时候,他手里还握着一个酒瓶子,脚步有些蹒跚,一副已然喝醉的模样。
宁问天看到被群丐推举出来与自己过招的竟然是一个连脚步都站不稳的醉汉,冷笑道:“丐帮什么时候堕落到这个地步了?”
群丐头子被宁问天的这句话说得老脸微红,亏得他的脸是古铜色的,红了也看不出来。
“这是我们丐帮千灯分舵辈分最低的一袋弟子,帮龄不到一年。”群丐头子清清喉咙,分辩道,“虽然他是江湖上的无名小卒,最大的爱好是睡觉与喝酒,每日里不是睡着就是醉着,但在你手底下过上十招,那是易如反掌。”
群丐头子说完,回头去叫乞儿,不料乞儿才走了两步突然一个趔趄,直接绊倒在门槛上,他手中的酒瓶子脱手而出。
“酒,我的酒……”
乞儿爬起来,第一时间不是看自己有没有摔坏了,而是去看那摔在地上的酒瓶子。
酒瓶子被摔得四分五裂,所剩不多的酒水洒了出去。
乞儿抢步上去,捡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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