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祚去的有些晚了,他到的时候,官差已经来了,正扬着水火棍,挥着带鞘的大刀驱赶众人,躲慢一步就要狠狠挨一棍子。
“不走就给我狠狠打!”苏州知府董正雅坐在街边的轿子里,冷冷道:“若有敢反抗的,打死勿论!”
他现在也是恼怒至极,当时煽动这些人闹事,虽然他没有直接参与,可是也是默许了的,可是如今这火烧到了他自个儿的头上,那些人不仅不替他考虑,反而全力将事情闹大,让他根本下不了台。
“打死勿论啊?”轿子外面忽然想起一把好听的声音,懒洋洋带着几分嘲讽:“要不是本王对董大人您的声音熟的很,还真不知道,前几日在皇阿玛面前,口口声声忧心百姓生计的父母官儿,今儿就化身为阎罗王了……怎么,今儿这街上的人,都不是大人您治下之民?或者,不是我大清百姓?”
董正雅一个哆嗦,慌忙掀了帘子出来,便见胤祚一身白衣,正闲闲的倚在一辆马车的车辕上,一双薄唇便是吐着刻薄的话儿,也显得那般好看。
“下官给……”
“免了。”胤祚不耐烦的一挥手,道:“董大人不如先告诉我,你这满大街的喊打喊杀,是在干什么呢?”
董正雅嘴巴张了张,没敢说“我干什么你会不知道”,而是喏喏道:“下官惩治几个刁民……”
“哦,惩治刁民啊?”胤祚笑道:“爷怎么觉得,你是嫌爷的名声不够臭,民怨不够多,想帮爷在身上坐实几件血案呢?”
“不,不不,下官不敢……”董正雅连声道,又忙吩咐底下人:“还不快叫他们住手!”
胤祚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本王还真不知道,这天下有您董大人不敢做的事儿呢!”
董正雅正要说话,胤祚却已不再理他,对旺财道:“去叫他们搭台子,爷要唱戏了!”
所谓的搭台子,就是在店门口拼上几张大方桌,再铺上几匹缎子,又在桌子上摆了一张太师椅,乍一看,还很像那么回事儿。
胤祚转向董正雅,道:“董大人不是说想让本王出面,给百姓们解释解释吗?爷可不就来了?烦请董大人再将他们召集起来吧!”
于是刚刚努力将人驱散的官差,又开始努力将人聚集起来,大约是熟能生巧,他们很快就将人聚集在胤祚搭的戏台子前,买了新纺车的人站左边,没有的站右边。
待他们站好了,胤祚才带着旺财,踩着临时做的台阶上台,他的容貌气质原就很能唬得住人,如今又刻意穿了身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能穿的衣服,在加上周围官差衙役虎视眈眈,是以待他上前,下面的百姓都不敢再吭气,眼巴巴的看着他,等着他说话。
这个时代的老百姓,就是老实啊!哪怕被人煽动着闹事,也是战战兢兢、本本分分的。
胤祚感叹一声,口中道:“这新式纺车,是我做的,这身后的纺车店,也是我开的。我知道你们不满,却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不满,正好你们也要同我说话,所以,我就来了。你们人多,七嘴八舌的我也听不清楚,两边各派一个代表上来,告诉我两件事,第一你们为何不满,第二,你们想要什么。如若有人觉得他们的答案不能代表你,等他们说完,可以自己上来说。最好快一些,我耐心有限。”
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必须先声夺人,先兵后礼,所以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半点也不给人说话的余地。
说完便坐上太师椅,不紧不慢的喝茶。
片刻后,两边各自上来一人,都是胡子一大把的老人。
胤祚望向左侧那堆人的代表,这些都是买过新式纺车的,问道:“我记得我店里的规矩,东西不满意可以退货,你们既然不退货,为何还要来闹事?”
那老人早有准备,道:“纺车虽好,可是如今生丝价格上涨,而且有价无市,棉纱又根本卖不出去,价格一跌再跌,照这样下去,我们很快就无丝可纺,无钱可挣,这让我们一家老小如何过活?”
胤祚又问:“你们想要如何?”
老者迟疑了一下,道:“我们希望您能关了纺车店,不再卖新式纺车。”
胤祚按按额角,道:“我问你,你说如今挣得钱少了——如今纺一卷棉纱,挣的钱比可有先前一半?”
“……有。”
“那么原本纺一卷的时间,如今可有纺几卷?”
老者有些心虚的低头:“……二十卷。”
胤祚平静的看着他,淡淡道:“也就是说,爷卖给你的东西,让你一样的时间可以挣十倍的钱,你还要来砸爷的店?”
老者一缩脖子:“实在是……是……过不下去……”
胤祚冷笑一声,不再理他,起身走到左侧那一群人前,淡淡道:“你们的要求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们!”
底下人群脸上刚升起喜色,胤祚又冷冷道:“你们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马上到掌柜那里。我吃亏一点,你们买的纺车,我这就派人原价收回,一文钱的折损也不算你们的。待你们都登记好了,爷立刻就关门大吉,再也不在这苏州城卖出一架纺车!开始吧!”
纺车掌柜的立刻站了出来,道:“要退货的到这里来登记!快了啊!”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肯先上前。
胤祚冷冷道:“既然人家谦让,那就去一个一个请!”
几个伙计闻声上前请人,那些人却如避蛇蝎一般,见到他们就向后躲,几个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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