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帝屋里,就只有她和一位洒扫的妇人是女子,其他都是男子。姒昊没妻室,虞苏也是,子蚕知道他们是那种关系,所以也不感到意外。
姒昊和虞苏的住所在东间,他们的起居室禁止外人进入,一向守着侍卫。帝屋看似普通,规格不小,里边的房间多。子蚕被安置在西间,房间采光好,有扇窗户对着院子,能望见远山和田野,她很喜欢。
来到雒溪,子蚕受到帝屋主人的款待,他们待她犹如她是国君使者般厚待。他们很高兴从子蚕口中听闻亲人的情况,还有各地的情报。三人桑城一别后,子蚕跟随商队去了帝邑,这趟帝邑之旅,她看到许多,听到许多,心中留意。
她告诉姒昊,帝邦有天下最多的奴隶,晋朋用这些奴隶营建一座穷极奢华的别宫,取名为丹宫,传闻丹宫锁着众多美丽女子供他享用。他还在鹿山修建一座巨大祭坛,称为云台,用于祭祀他们夷人的天神。为修建丹宫,奴隶们寒冬在河里拖巨木,冻死冻残无数,更别说云台高耸如云,每修一层便要大量殉人奠基,残忍而血腥。
“修云台累死的人,都抛在一个尸骨坑里,堆得很高,我从来没见过比这更凄惨的事情。”子蚕四处旅行,见过不少凶残之事,但晋朋的残酷,让她记忆深刻。
“在晋东也有晋夷的天神大殿,那里是晋夷的祖地。他们用人血祭天神,祭祀场有口大血池。”姒昊对于子蚕的描述很平静,也正是出于祭祀的需要,所以晋夷才将许多部族掠为奴隶。
“想到如果有天成为弱者,就会成为奴隶,被奴役,被杀祭,真是让人害怕。”子蚕心有余悸,她是个聪明的女子,晋夷的奴隶来源广泛,也许哪天换子族遭殃。
“弱者聚集在一起,也会成为强者,子蚕,你不要担心。”虞苏安慰子蚕,晋夷强大,他们也不弱。
“帝子,小苏,我想为你们效力,我能携带消息,能帮你们打探敌情。”子蚕想加入姒昊和虞苏的阵营,虽然她此时还不明白,自己做出一个了不起的选择。
“正值用人之际。”姒昊点头,他需要各种人才,子蚕就是一个人才。
“多谢子蚕,你肯定能帮上我们大忙!”虞苏很开心,欣喜应下。
自此,子蚕留在雒溪,跟在虞苏身边。姒昊带任方使者前往规邑,虞苏缺人手,不少事情都会交代子蚕去执行。子族人腿脚便捷,而且做事勤快,敢为人先,从不误事。
姒昊带着任方的使者蟜真谒见规方,将任君的意思传达,给规君带来天大的喜讯:任方愿意结盟,派使臣来,是想和规君约定进攻的日期。规君对姒昊深为佩服,他背后的最大势力终于显露,他确实有实力。
蟜真受规君的隆重接待,他在规邑居住两日,不敢耽误,启程返回任方。他不是一个人走,一位规方的使臣和他相伴,还有一支前往翟夷的商队为他们带路。
姒昊在规邑居住多日,他和规方的君臣相处甚欢,也接见在规邑的帝邦遗民。
一日,姒昊参加规君侄子鬲青然的酒宴,酒宴里宴请了不少规邑的贵族,其中有两位帝族。一老一少,一对父子。
当年晋夷对帝族的杀戮,可谓彻底,就是有漏网之鱼,也只有寥寥几尾。在规方的洛姒族有五名,三女两男。两男,就是这对父子,父唤为社老,子名唤姒贞。这位社老自以身份矜贵,他看不顺眼姒昊这个突然冒出的帝子,对姒昊有敌意。
酒宴上,社老跟同席人说:“世间长得像的人多得是,怎么能凭长相就断定他是帝子。”他不是私下嘀咕,而是扯开嗓子,他有意让姒昊难堪。姒昊听到他话语,不过是淡然饮酒,不以为意。社老见他轻视,心里越发不快,用力推了下坐在身旁的儿子姒贞。姒贞本来在吃一份鳖羹,老爹一推,他干脆低头不语。姒贞生性懦弱,小时候在逃命途中亲历晋夷的杀戮,被吓破了胆。
社老也曾被视为帝邦遗民的希望,只是他这人孤傲,气量狭小,不得人心。规君不看好他,他也不得规方洛姒族的认可。以前大家就不看重他,何况现今有一个帝子在,有帝邦真正的继承人。
“帝子有玄圭,这怎么会有假,社老这是喝醉了。”同席的人颇尴尬,小声劝着。“玄圭,谁见他拿出来过?分明没有!”社老确实喝醉了,他平日就是有不满,也不会在众人面前大声嚷嚷,他一向矜贵。
鬲青然皱眉,心中不悦,回道:“社老醉得不轻,玄圭岂能轻易示人。”听到宴会主人发话,社老没再说什么,虽然他心中相当愤恨,觉得世人都将他们父子给抛弃了。规青然是规君的侄子,父亲早亡,他为规君抚养长大,很得规君信任。
遭质疑,姒昊没觉得被人冒犯,他也不气恼社老父子,相反,有点可怜他们。拥有帝族的身份,在帝邦未灭亡前,必然过着奢华的生活。身份的巨大落差,许多人都无法接受,帝族的身份,实则害多于利。
酒宴散去,鬲青然将姒昊留下,对于酒宴上社老的事,他挺在意。他对姒昊说:“让帝子见到如此不堪的一面,实在失礼。”姒昊看着高楼上的圆月,心里颇寂静,他回道:“他们父子倒也可怜。”他这句话让鬲青然感到惊愕,在他看来社老今日丑行,相当冒犯,姒昊不记恨也就罢了,又怎会去觉得他们可怜呢。
“帝子真是令人惊讶。”同样的话,规君也说过,鬲青然很类似规君。姒昊走到干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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