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元婴期长老倾巢而出,更是一反往日亲和态度禁止任何其他门派修士跟随,只因此次对手特殊,他绝不允许出现任何纰漏。
青虚子性情柔和,过去和大雪山谈判,妖修都在他面前掀桌子了,他还是云淡风轻的模样,该谈什么就谈什么,半分不受影响。可是此次行动,还没等其他门派开口,他已强行解散屠魔大会,不给任何人参战的机会。江湖正道也是这时才惊觉,这位玄门掌门也是有脾气的,可是,都过去一百年了,步青云对他竟还如此重要吗?
该说青虚子和何欢不愧是师徒,一个在开战前清空了极乐宫,一个遣散了屠魔大会,明明是如今正邪最顶尖的两人对战,待何欢从空中落下,硕大宫门前却只有青虚子和几名随侍弟子,声势还不如普通修士比武,寒酸得很。
这样的情形倒真是在何欢预料之外,他知道青虚子从不做无谓牺牲,可他也知布下一个死局,定不会任由除魔名声尽归玄门。如今这阵势,莫不是青虚子终于对正道用了震慑手段?
既然八十年来都未曾理会过他,既然认为是他心术不正才堕了魔道,为何现在又要为了一个魔修给玄门添上霸道名声?就连白辰都知道你下不去手定会为我所杀,如此心慈手软该如何掌控天下啊,师尊。
八十年来,青虚子守在落仙湖一步未出,在何欢的记忆里他仍是初见时那个鹤发童颜的仙人,虽身居高位却一直如玉般温润可亲,每当看见两位弟子游历归来就会露出舒心的笑意,那眸中的温柔就如春风吹过落仙湖时扩散而去的点点波光,沉静明澈,令人无法忘怀。
他与青虚子别时的模样实在太过不堪,所以这些年从不曾去回忆,如今再遇,那人却与记忆中已大不相同。
宫门前的道士身上还是罩着一件针脚粗糙的青白道袍,他说过这是上代掌门晚年为弟子连夜缝的,是玄门仙子在世间留下的唯一遗物,所以他继任后再没换过其他外衣。仙子晚年已无真气,缝制衣物亦是凡品,纵使青虚子小心爱护看上去依旧显得有些老旧,此刻同身后几名白衣飘飘的弟子比,只像一名落魄的老道士。
是的,老道士。一别数十年,这人竟不再驻颜,任由皱纹爬上了眼角眉梢,就连曾经让步青云一见便觉春风拂面的温润眼眸也如寻常老人一般散去了光泽,纵然一头白发仍被梳得整整齐齐束于玉冠,却再也不见当年意气风发之态。
当一个人心已老去的时候,再强的修为也无法阻止他的老态,此时何欢方知,当年一事并不是只有自己一人困于心结。青虚子、步邀莲,甚至是早已自称放下的月家姐妹,在他把事情说得清清楚楚前,没有一个人能真正走出去。
此结由步青云而起,所以,唯有步青云才能解开。
缓缓叹息,内心尚存的犹疑就此散去,何欢走到那老道士面前,明知此时说这话没什么用,仍忍不住开口问道:“如果我说我没有对步邀莲动手,你信不信?”
何欢惊于青虚子的老态,却不知他的变化更是令师父心惊。步青云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青虚子亲眼看着他从一个顽劣少年长成了心怀天下的玄门大师兄,却没想到最终他那嫉恶如仇的大徒弟竟长成了这个模样。
他眼前的红衣人周身黑雾翻滚,只用灵识一看便觉浓密魔气扑面而来,这是魔修独有的天地怨气,杀伐越多魔气越浓,照何欢这样的浓度,只怕早已杀出了一片血海。步青云从不滥杀无辜,可何欢在数次灭门惨案之中早已不知屠了多少无辜。
明明还是当年一样的容貌,来人却只让他感到邪异,那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眸盈盈望着他,带出的却是正常男子绝不会有的魅惑,证明他眼前之人不论身心都已是魔。
可是,纵然是魔,也是他养大的魔,所以老道士默了一默,只淡淡道:“若你有冤屈,束手就擒,我定查明真相。”
没有怒气,没有斥责,可也不见亲厚,这就是两人最终的关系,冷淡疏离,只剩下了玄门历代奉行的公平正义。
何欢知道,青虚子既然只带了玄门弟子便证明他无心杀死自己,他也相信这人定会去查他所说的真相,青虚子和历代玄门掌门不同,他的天下包括世间所有生命,所以他会给敌对魔修辩解的机会,绝不听信一面之词便把人逼上绝路。
也正因他是这样一个对世人心怀善意的好人,正道才敢一次又一次算计他,魔道才坚信何欢一定能杀死他。直到现在何欢也不明白,这人明明已经感受到了世间万般的恶意,为何还在坚持这无用的仁义之道。
只可惜,他注定要再次失望了,暗暗压下心中一切情绪,何欢抬眼,眸中是他早已信手拈来的邪魅狂傲:“你我同是渡劫期,就此断定我一定会输未免也太过托大了吧。”
“青……何欢,我不愿伤你。”
何欢没想到的是,自己都做到这个份上了,青虚子仍不肯拔剑,似乎透过这张脸回忆起了步青云过去的模样,只叹道:“只要你愿意废掉魔功回到落仙湖静修,我,定保你一世平安。”
其实何欢心里也隐隐猜到或许会变成这样,从过去开始,他的师尊就是这样一个人,他从不认同江湖上的刀光剑影,不到最后一刻绝不用生死解决问题,简直就像故事里的圣人一般。正因为他是这样的人,才会注意到当年长安血海里还有一个平民孩童在挣扎着想要活下去,才会愿意以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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