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德-特雷维尔从密道出来时,天色已经接近全黑了,远处传来的枪声仍旧不绝。他小心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然后蹑手蹑脚地沿着建筑的阴影慢慢前行,直到拐进了一条小巷,看见自己的那辆轻型两轮马车仍旧安安稳稳地停在那里时,他才在心里舒了口气。
“雅克?”他轻轻喊了一声。
听到了他的召唤,一直坐在驾驭位置的头发花白的马车夫忙看向出声的方向,已经布满皱纹的脸堆积出惊喜的表情。“先生!您没事吧!”
枪声仍旧在不停传来,交火已经持续不短的时间了。
“我没事,”夏尔随口回答,“倒是你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是警察在围剿盗匪吗?还是又那里又发生了暴乱?简直搞得跟特朗斯诺南大街似的?”
【1834年共和党人在巴黎发动暴动,被政府派三个旅军队入城镇压,激烈交火中特朗斯诺南大街遭到血洗。】
“我一直遵照您的吩咐在这里等候,然后刚才那边就响起了枪声……”他侧头看向交火的方向,“刚才还在为您担心呐……”
看来他也什么不知道。
“好吧,管他呢,我们走吧。”心里有鬼的夏尔不敢在此地久留,催促对方赶紧开动。
“好的,您坐稳了!”雅克和他的心情同样急迫,连忙挥鞭驱动马匹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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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马车里的夏尔,微微闭着眼睛看似在休息,然而他的思绪却飘到了远方。
他是一个穿越者,一个从21世纪的中国穿越到19世纪的法兰西的时空旅者。
在原本的时空,他是一个孤儿,依靠政府和亲戚们的关怀慢慢长大,最后上完大学找了工作,像一个普通的年轻人一样生活着。
具体是怎么穿越过来的他也说不清楚,他就好像是一觉睡醒一样,某天突然发现自己以婴儿身份降生到这个世界,重启了新的一生。
刚开始,夏尔还有点不适应,无法接受现实。
但是随着年岁的流逝,夏尔渐渐地接受了自己新的身份,接受了自己新的家人,以新的身份开始了自己新的征程。
现在,除了极少几个不为人知的方面以外,他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时代。更以自己之前一生难以想象的积极态度面对着新的生活。
因为,在这里,他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必须为之奋斗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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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密谋者的聚会地点是在巴黎第十七区的巴提诺格里斯大街,马车以极快的速度驱入了旁边的克里希大街,直到穿过克里希广场驶入第八区,感觉已经进入了安全地带后,马车才放慢了速度。
紧接着马车左冲右突穿过鳞次栉比的街巷,来到了协和广场——也就是旧王朝时代的路易十五广场,也即是大革命时代的革命广场。
路易十六和他的王后,还有革命领袖罗伯斯庇尔等等这些鼎鼎有名的大人物就是在这里于万众欢呼当中被押上断头台的。当然,牺牲品中也有夏尔的“先祖”,前代的特雷维尔公爵。
马车继续从广场的边缘行驶,然后通过协和桥——由于要过桥的车辆非常多,所以耗费了一些时间——然后越过了塞纳河,到达了左岸。
马车接着进入了巴黎第六区——也就是人们经常所说的圣日耳曼区——的边缘。在波旁王朝崩塌,法兰西的政治中心从凡尔赛宫迁移到巴黎城之后,法国的达官贵人们也慢慢向巴黎集中。
由于市中心区域人口繁盛,商贩众多,无论何朝何代,贵族和总是试图模仿贵族的豪富人家,总是会尽其所能地将其宅邸建在远离人口密集的地区。因此,这些贵人们也就纷纷将自己的宅邸建在当时还不是那么兴盛的塞纳河左岸,慢慢地圣日耳曼区就成了法国权贵的聚居之地。
马车小心地在各个或精致或辉煌的公馆宅邸间穿行,最后来到了其边缘地带的一幢小公馆前停下,待得门房将大门拉开之后,直接驶入,在阶前玻璃棚下停住,放下踏脚。
这里就是德-特雷维尔老侯爵的府邸。
夏尔终于放下了心来,他走下马车,然后走上台阶,跨过已经打开了的玻璃门直接走进了宅邸之内。
这就是他的家,他在此出生在此长大的家。
一类客厅的布置是典型的帝国时代风格,在旧日那个时代曾经辉煌一时,然而和那个拿破仑帝国一样,在时间的冲刷之下,它已经慢慢褪色。
红色的绸窗帘,给太阳晒成了紫色,绉褶快要磨破;在一楼到二楼上房的楼梯上有金漆的栏杆,然而大片的漆已经有点点剥落而露出原本白木的底色;客厅铺有大红的毯子,然而地毯的颜色已经褪地差不多了,变成了一种说不出的粉红色;家具上的金漆也已经有片片剥落,花绸面子露出点点经纬:
用一句话来概括的话就是:这座府邸在三十年前曾经辉煌一时,然后只停留在三十年前。
之所以如此,要从这座宅邸的主人,德-特雷维尔老侯爵先生的际遇说起。
特雷维尔家族在旧王朝时代曾经烜赫一时,上代的特雷维尔公爵一直是凡尔赛里的宠臣。在1789年,大革命的风暴开始扫荡整个法兰西,在普遍的对贵族的清算气氛当中,特雷维尔公爵也顺理成章地上了断头台。
他有两个儿子,都逃亡到德意志,成为法兰西的流亡贵族。长子菲利普承袭了公爵爵位,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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