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那位女咨询员萝丝的桌前。鼓励式地轻轻用指尖触碰她光洁的额头。后者立即露出激动愉悦的神色,脸色都红润了许多,显然对他非常尊敬。
“即便是十万美元的支票,都不足以让教派做出一些变通吗?那么如果我愿意资助20万美元呢?是否可以考虑一下,教士?”
彼得巴罗塞缪脸色变幻数次,仍旧带着几分不甘心说道。
兰斯洛特教士站在他面前,足足高出一头多,微微低首。目光停驻片刻突然道:“你应该有领回去教会的辅导材料和教义吧,巴罗塞缪先生?”
“嗯?是的,是的,当然。”
彼得巴罗塞缪有些不太明白,对方突然说起这个是什么意思,只能小心翼翼回答道。尽管身家不菲,平日也颇有威信,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位兰斯洛特教士面前,他始终觉得有些压抑,不知不觉就被对方掌控了交谈的节奏。
“不过我猜。你多半没有仔细看教派宗旨,特别是第六条。”兰斯洛特教士嘴角含笑。转动脑袋看了看四周。“我的朋友们,有人能告诉巴罗塞缪先生第六条的内容吗?”
大厅当中不乏前来咨询的新信徒,立即就有人拿起手中的教派宗旨翻看,然后大声朗读起来:“我们不应当停止前进脚步,真正进步的重要标志不是让富人待遇更加优渥,而是让穷人境遇不再艰难!”
“谢谢你,我的朋友。那么,巴罗塞缪先生,你理解了吗?”
兰斯洛特教士感谢般点了点头,然后重新把目光投注到对方身上。
彼得巴罗塞缪听到之后怔了怔,他没想到所谓的教派总之会是这样一句话。不过即便有些感触,他仍旧带着几分不以为然,类似的口号自己听得多了,真正能够实现的又有几个人。但彼得并没有立即反驳。
因为再度抬头的时候,他已经看见,视线范围内所有人脸上的神情都和先前不太一样了。如果之前他说出那番付出与代价之类话语的时候,信徒们都显得有些不敢辩驳又或习以为常。那么在兰斯洛特出现之后,特别是听到这句教派宗旨之后,他们的眼中神采都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特别是他们投向兰斯洛特教士的眼神,充满了期待、敬佩与尊崇,已经开始带上了几分歇斯底里的狂热。
这让彼得巴罗塞缪原本想要反驳的话没能说出口,他突然心底发虚挤出一丝笑容,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不知道为什么,产生了身处风暴巨浪中心的感觉,周遭仿佛正在慢慢酝酿着深沉的漩涡,从外表看不出变化,内里却逐步形成一种犹如实质的气势,随时可能翻覆而起、碾压过来将自己吞没。
“巴罗塞缪先生,刚好我有一个教义宣讲会马上开始,我认为非常适合你,不如来尝试看看怎么样?”
兰斯洛特教士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只是温和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彼得巴罗塞缪反应略显迟钝地点点头,跟着他离开了,包括那几名不知所措的保镖。而留在他们身后的,则是许多信徒低低的欢呼和感动哭泣声,议论声和先前的交谈声再次响起。
但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兰斯洛特离开的时候,隐蔽地对着门外的方向微微点了点头。
站在门口的阿曼达、莉迪亚和李杰同许多人一起,看到了事情的全过程,接着沉默地继续向外走去。
“说起来有些惭愧,我也尝试过与教派沟通,是否能通过大额捐赠为自己赢得更好的待遇,现在看来实在有些庸俗,与教士们的境界不能相比。”在几乎走出教派大门的时候,阿曼达突然说道。“我听说这些教士们都类似于苦修士,对于身外之物和安逸享乐完全没有追求,也不受世俗生活纷扰的影响,绝大多数的时间都待在教派之中。原本以为只是宣传手段,但随着看到的越多就越相信,教士们真的是这样意志坚定的人。大概也只有像他们这样,将精神追求凌驾于一切之上,才有可能实现人类的新启蒙。”
“是啊,真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伟人,能够创立出这样神奇的教派。”
身旁的莉迪亚同样带着几分复杂情绪说道。
跟在她们身后的李杰把这些对话听到一清二楚,却并未出声,只是对于自己创造的这一切效果非常满意。连彼得巴罗塞缪、阿曼达这样衣食无忧、利益至上的资本者都产生了动摇,可见对那些急需精神寄托的普通人,效果只会更加理想。
人类就是这样,总是太容易对美好、单纯的事物有所期待,即便他们不断强调不轻信,但却非常容易被眼前的一切所迷惑,进而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意志动摇。
最重要的一点在于,大多数人总会忘记:世上不会有绝对的善恶,当一件事物呈现出几乎没有死角的完美,往往才是真正需要警惕的时候。
迷信这种事情当然是不存在的,所谓的迷信,无非是观念的反复强化。而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当信徒们逐渐对教派产生信任,就会对所宣扬的一切深信不疑。哪怕有一天发现与现实有所冲突,他们也不会幡然醒悟,而是认为自己的信仰不够坚定,自己的方法错了。
因为信仰作为人自身最根本的东西,是不能动摇的,一旦动摇,就相当于否定了自己长期以来的坚持和努力,比之任何后果都要令人难以接受。
就好像真正信仰基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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