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七月底,酷暑已消。
院子里的秋海棠妖娆绽放。清晨起来,一只鹊儿立在花间啼叫,啼声细嫩婉转,娇软动人。
丫鬟推开了琼窗,那雀儿一惊,展翅飞起,从檐下轻掠而过,海棠枝头犹自颤抖,顿时花瓣落英缤纷,花圃似锦缎铺就。
葳蕤和芷蕾帮顾瑾之梳头,也听到了雀儿啼鸣。
芷蕾笑着对顾瑾之说:“早起喜鹊叫,今日定有好事。”
葳蕤也这样说。
顾瑾之就笑。
结果,去母亲那边问安的时候,大堂兄顾辰之已经到了,顾延臻和宋盼儿正在陪着吃早膳。
看到顾瑾之来,顾辰之有点惊讶:这位七堂妹六年来都没怎么变唉!除了比小时候高些,还是那样稚嫩。
二伯家的六堂妹比顾瑾之才大六个月,已经亭亭玉立,是个标志极了的大姑娘了,数家提亲都踏破了门槛。
有了对比,就越发惊讶:这七堂妹的个子已经快赶上三婶了,怎么模样还是这么…….小!
反正瞧着她,虽然个子高挑,仍是个孩子……怎么也不会把她和美丽女子联想到一处,只觉得是个清秀可爱的娃娃。
他回神,顾瑾之已经笑着给他行了礼,喊了大哥。
“七妹!”顾辰之笑着回礼,“七妹都长这么大了,天仙一般的模样,越来越像三婶!”
宋盼儿就得意笑,她丝毫不觉得别人是恭维。
在她眼里,这世上就没有孩子比顾瑾之更加好看的,况且顾瑾之的眉眼虽然没有长开,却有宋盼儿的模子。
说着话儿,顾煊之和顾?之兄弟俩也到了。[网 ]
顾辰之就不太认识这俩兄弟了。他们兄弟俩离京的时候,一个四岁,一个一岁,如今都是半个的小伙子。
彼此又是一番见礼,才重新坐下,丫鬟们把顾瑾之姐弟三的早膳也端了来。
用了早膳,顾?之和顾煊之依旧去族学里念书。
顾瑾之留下来陪着闲坐。
宋盼儿问了京城的人事。
顾辰之就把家里事一一说给宋盼儿听:“……我房里添了个丫头。”他生了个女儿。
宋盼儿就笑:“你小时候可皮了,如今也是做爹爹的人。”
说的顾辰之脸微红。
宋盼儿嫁过去的时候,顾辰之才七岁,正是男孩子人嫌狗厌的年纪,顽皮得不行,怎么打骂都管不过来。
“二伯……他们家可好?”宋盼儿又问。
二伯母程氏是继室,有些爱贪小便宜,又是和宋盼儿的静园比邻而住,两家交情不怎么好。
顾辰之就笑起来:“我这次南下,不仅仅是奉了父亲之命接祖父,还给三叔三婶下帖子。三弟明年二月初六的好日子。”
老三顾晴之,就是二房的长子,二房原配叶氏生的儿子。从前在京城的时候,程氏就对顾晴之不太好。
“是哪家的闺女?”宋盼儿问。她记得顾晴之已经快十九了,才成亲啊?
“是夏首辅的小孙女。”顾辰之道。
顾延臻笑了笑,道:“那挺好。我们定会去的。”
宋盼儿则抿唇笑,这桩婚事,定是大伯促成的。大伯如今在内阁,虽然不是首辅,却是第一近臣,最得皇帝的器重。
夏首辅年纪大了,以后致仕,自然要推荐新的首辅。
大伯就是打这个主意吧?
他是族长,京城的顾家都是他做主。偏偏他为人不够正派,只顾自己的利益钻营。
要是宋盼儿也回京去了,只怕她的孩子们也逃脱不了。顾延臻又懦软,到时候还不是任由大伯拿捏?
听了这个消息,宋盼儿是打定主意,绝对不搬回京城!
他们过他们的荣华富贵,宋盼儿不眼馋,她就要个自由、随心所欲。
说了半天的话,顾辰之才问:“祖父他老人家不知起来了没有?侄儿想去问安。”
顾延臻等人才告诉他老爷子已经上京了:“这个月初六动身的,只怕已经到了山东吧?”
顾瑾之坐在一旁听着,只差笑起来。
寒暄了半天,正话却一句没提。
顾辰之也瞠目。
“你祖父性子素来就急……”顾延臻解释道。
顾辰之回神过来,也挺高兴。他真怕自己来到延陵却请不动祖父呢。既然他已经上京,那么这次南下,父亲交代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他倏然轻松了不少,想着江南美景,到处逛逛也不枉此行。虽然现在不是烟雨淡花的三月,却也美艳,只得一逛。
“安心住些日子!”顾延臻道,“你难得到延陵府,我带着你到处走走。”
顾延臻好似看透了顾辰之的心思。
顾辰之就连连道谢。
宋盼儿叫下人在外院收拾好厢房,安顿顾辰之。
顾瑾之也趁机回房,温习医书。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斜阳暮,晚照沉院落。
顾瑾之又去母亲那边请安,顺便吃晚膳。
路过院子前面不远处的池塘时,管事带着几个小厮正在拔出荷叶,怕废残染了池水。
“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这么文艺又伤情的景色,母亲宋盼儿是不屑瞧的。
顾瑾之笑了笑。
到了母亲那边,才知道大堂哥病了,躺在榻上,不能来吃饭,父亲有些忧心,想让身边的小厮去请秦太医来瞧瞧,却又找不到借口。
宋盼儿定会让顾瑾之瞧的。
顾延臻还是对顾瑾之的医术不放心。
“是水土不服吧?”宋盼儿已经道,“我记得咱们南下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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