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以为意,目光低垂,仿佛并未察觉边帅满腔的怒火。
“回殿下,并不是人人都有那个好命,生于富庶人家,受好的教育……”严英一边说着,陈放眼见着边朝歌本来就不甚明朗的脸色愈加阴云密布,“更重要的,是拥有一个爹娘对生命的传递有着美好期望寄予而所给予的名字……是不是,陈放?”
“师兄说的是!”陈放向严英拱手。
“请大帅恕在下无礼,严英,没有名字,”严英终于将飘忽的目光“屈尊”到边朝歌有所缓和的脸色上,“陈放的师傅至少给了他个名,而我,这个名字还是自己‘抢’来的。”
边朝歌扫了一眼陈放,后者不出所料的对着他做了个鬼脸。
严英微微一笑。
“长话短说,此刻也不是能留给我诉苦的光景。‘严英’是我师傅曾经一个失败的作品,觉得没有可能了直接束之高阁,年幼的我那时不懂,只觉得好听,便将那‘废物’的名字直接拿来,”严英说着,足下却径直走开,边朝歌和陈放急忙跟上,“谁曾想,做个‘废物’的感觉,竟然奇异的还不错。师傅本来有一众徒弟,最后只有我通过重重考验坚持到了最后。”
几个人来到一间仓库一样的房前站定,严英看了几人一眼,率先推开门进入。
房里除了层层叠叠的各种木箱、装置,还有一种淡淡的火药硝石等混合的奇怪味道。
“不要乱动。”
包括边朝歌几人全部都是军人出身,自然不会因为好奇打破纪律,均低低应答一声“是”。
严英带着众人闯过箱子堆叠的区域,巨大的工作台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边朝歌只听到后面暗卫一声牙酸的耳语“哥们当年为了搬这张桌子简直拼老命了”……
陈放却早已眼神放光的飞奔到“师兄”身边。
“要想成为一个顶尖机械制造大师,首先要摒弃自己的‘人性’,也就是忘了自己是个人,把自己当个‘工具’或者‘物件’,这样最好,”严英一边说着这样冷冰冰的语言,一边面无表情的拉过一边一人身高的图纸的最上层,“信我,‘师弟’,这样的话,日子其实更好过一点儿……”
边朝歌突然觉得身体有点不自在,偷眼瞅了一下陈放,后者露出一个有些古怪的笑容。
他在想是不是这个严英察觉到了些什么……亦或是没有,只是单纯的抒发自己的人生感想?
“就是这样,老师对我最满意,因为我最后完全不奢求能成为他的弟子——这是最终改良版,”严英指指被画的完全看不出本来底色的图纸的一个角落,其他人却被他神奇的跳跃思路弄的一愣,“至少经过不下五百次才终于得到了我想要的效果,能通过‘震动’杀伤而不是通过单纯的‘伤害’,尽可能把爆炸坑的深度缩小,使其威力作用于‘生物’而非‘死物’——其他的徒弟,因为心里有了yù_wàng,所以最后很遗憾,终究不能成为老师所需要的‘作品’。”
“……也就是所谓的壁立千仞,无欲则刚吗?”
陈放无意识的脱口而出,得到了来自‘师兄’赞许的浅笑。
“‘师弟’说的是,”严英点点头,笑容仅仅维持了两秒,而后又迅速恢复了一脸的平静,“师傅受伤就是因为测试这个物件。有时候我常常觉得他老人家在有些事上过于激进,比如虽然明知道这个物件的危险性,但是偏偏要站在自己上估算好的安全线上,没成想计算出现偏差。结果七窍流血的躺着进了太医院。”
边朝歌和一众暗卫面面相觑。
这些发明太过于伟大——伟大到边朝歌眼前似乎看到,有朝一日,一方拥有这种技术,将士不会费一滴血泪,朝廷不会费一兵一卒,将领们作壁上观,只将此等物件置于敌方阵营中,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再也不是一句空话……
而……
“若是对面将这火器弹回,那可如何是好?”
严英随手拉过故纸堆里另一张图纸。
“师傅是天才,而天才,大抵都是自负的,”严英照例在干货前先上一碗浓浓的鸡汤,在场的左右人竟然都有点习惯他的说话节奏了,“而我不是,所以我一直严谨,这竟然成了师傅最欣赏我的一点我竟然也没有想到……我给这东西加入了一个保险装置,等回京有时间后若边帅有兴趣我可以一一讲解,现在允许我一笔带过,”严英停下来用眼神询问了一下边朝歌,得到后者一个无妨的眼神,“这里有个保险装置,一旦打开,东西便只能急速向下而不能向上,否则将加速炸裂的速度。经过试验,唯一的解决办法是由人或者动物携带快速奔跑到我们城下炸裂——然而加上反应的时间,留给他们奔跑的时间真的不多,而咱们的投石弩至少也能发射出去百米余远,我说的可属实?”
边朝歌和陈放凑上来看图纸,并忍不住惊叹。
“但……工人们将它搬上城墙不会有危险吗?”陈放忍不住发问。
严英摇摇头。
“只要不是由暗卫轻功搬上城墙便不用担心,我做了足够次数的试验,用了……算了说了你们也听不懂,”虽然他这么说着,但是在场的人却无一人觉得被冒犯,“反正完全不用担心,除了对面。”
“哦对了,”严英趁着大家都在琢磨,又想起了什么,“还有我师傅最近半年研究的乱七八糟鸡零狗碎,我看着用得上就一股脑带来了,咱暗卫属的兄弟基本上每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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