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估计是这辈子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气得要脱毛。
阿史那发觉我在耍他,抬手又要打我。我连忙表演了一个“原地崩殂”,一翻白眼装死。阿史那一拳砸到了我身边,顿了一下后,狐疑地用手拍了拍我的脸。我趁其不备,一张嘴咬住了他的中指。阿史那痛呼,下意识地抬起了胳膊往上抽手,我学着红薯咬烤鸡泄愤时的场景,飞速摇头,整个身子悬在空中一阵扑腾。随着阿史那的一声惨叫,我成功地把他的中指给齐根咬了下来,又以一个优美的弧度,噗地吐进了不远处的炭火盆里。
事发突然,连阿史那本人都没想到他的熊掌居然跟鸡爪子似的这么脆生。其实我也没想到,我本只想着咬他一口解恨,谁知我这牙口这么狠,倒不枉魏叔夸我。我俩对站着愣了一瞬,他看了看自己那鲜血淋漓的断指处,顿时嘶吼一声拔出刀砍了过来。我眼都没眨,轻松愉悦地等待着脑袋分家。只可惜大刀贴着我的脑门还剩不足半寸,几个突厥人扑过来把我跟阿史那分开了,抱着阿史那的腰眼子说了些什么,然后赏了我一顿暴打。
我被单独关在了某个营帐里,耳边全是隔壁阿史那或愤怒或痛苦的叫喊。我伴着他的咆哮声香甜地睡了一觉,唯一有些不甘的是,我若是能跟鳄鱼似的把他的脑袋咬下来就好了。一想到魏叔的头还在他手上,而他的脑袋在自己脖子上,我就气不打一出来。
我突然有点想活下去的冲动了。我得亲眼看着阿史那的脑袋被我们的人当球儿踢才行。我觉得我可以随了陆久安的遗愿,再努力一把,多活几天看阿史那是怎么没的。于是我又强迫自己睡着,用昏睡抵挡着饥饿与疼痛。
一连两天,阿史那的吼叫声终于消停了,我再度被扯到了他面前。阿史那坐在营帐正中央,警惕地瞅着我,手上一大堆绷带格外扎眼。我见手指头果然没被接上去,舒坦了不知多少,趴在地上开始咒他破伤风。阿史那命人例行打了我一顿,发觉我有点太抗揍了,都不带哼一声的,便很是愤懑地挥退了他的属下,上前一步说道:“看来你是一心求死?朕偏不给你机会。你若不让你的人退兵,朕就砍了你的手脚,把你做成人彘。”
没想到这阿史那还挺有文化。我想象了一下当瓦罐焖鸡的样子,确实有点惨,别的还好说,就怕钟伯琛看见后再疯魔。于是我缓和了一下语气后开始糊弄他:“不是我不给你面子。问题是我的人早就放弃我了。不然我守这么久的城怎么没人来支援我?我死了,自然有崇王当皇帝。两个女将军一个是突厥人,本就不会听我的;另一个跟我不熟,也没必要救我。你是皇帝我是王,她摆着你这个皇帝不杀反而救我这个王,任谁不会做这种赔本买卖。”
“中原王,你信口雌黄。”阿史那憋出了一个成语,还有点押韵。他明摆着不信我的说辞,凶狠的眼神里带着一抹狡诈说道:“你是中原地位最高的人,他们不会不救你。”
“那咱打赌呗。看看到底有没有人来救我。”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回道。
阿史那的眼神刮在我的脸上,狠狠地剜着,似是恨不得把我当成糯米鸡用勺挖着吃。别问我为啥老想起菜名来,我都饿了这么久了,现在看着阿史那这一身红皮裘红头发红皮肤,仿佛看见了行走的红烧猪蹄。于是在阿史那正瞪我瞪得开心时,我毫不客气地当着他的面流了一长串哈喇子。阿史那被吓得一激灵,慌忙喊了一嗓子让人把我带下去了。紧接着突厥庸医变身成突厥巫医,举着火把啊啦拉地绕着我来回转,给我驱邪。可能是以为我被“狗神”附体了。
我成功地又苟了几日的命,没进瓦罐也没掉脑袋,还久违地喝上了羊汤。我也不拿自己当外人,反正不吃白不吃,每每喝了一碗我就要第二碗。突厥庸医也不敢拒绝,怕我再度疯狗上身把他给咬了。我约莫着阿史那暂时不会杀我,不然也不至于我啃了他的熊掌他却忍气吞声。阿史那是山穷水尽了,只能把我当挡箭牌攥手里。
我果然成了人质,这让我不得不有点担忧。按照我的推测,大哥不至于分不清轻重地来救我,魏云朗也不至于。安将军明事理,阿兰桑也聪明着呢。我唯独怕钟伯琛这家伙忍不住来救我。因为我宁可钟伯琛自刎殉情,也不愿意看见他死在阿史那手里。
于是我闭上眼睛祷告,希望父皇给钟伯琛托个梦,千万别让他想不开。我念叨了好几天,结果真听说北朝廷来人赎我了,正跟阿史那谈条件。我被拖去了主营帐,一路上欲哭无泪,暗道自己是乌鸦嘴。谁知来者并不是钟伯琛,而是另外一个令我意想不到的人。
是礼部尚书,潘乐兴潘大人。
我盘坐在营帐中央,脚上手上带着栓狗用的铁链子,愕然地看着他。只见潘大人款步走来,无视阿史那的问话,直挺挺地面对着我仔细辨认了一阵子,旋即恭恭敬敬地跪下来行叩首礼道:“臣,礼部尚书,潘乐兴,见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阿史那咳嗽了一声,似是有点纳闷他在叫哪个“陛下”。潘大人鸟都没鸟他一眼,伸手帮我理了理头发,低声道:“陛下受苦了……臣等无能。”
我看着波澜不惊的潘大人,心里除了惶恐再无别他。我很诧异,我的礼部尚书在我印象中是个怯懦胆小的人,平日里规规矩矩,走道都是贴边走,怎么今日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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