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难同啊……”
陈月的动作停了下来,目光恍惚了一瞬,很快又重新低下头切灵芝,“有时候我觉得,若是我没有跟在哥哥身边,或许会更好……”
如果不是从一开始就没和苏寂闲分开过,也许她就不会亲眼看着他挣扎着往上爬,对自己狠,而她却无能为力。
活不过弱冠之年像是诅咒一样死死缠着她,她不知道能不能打破这个诅咒,只能努力给苏寂闲疗养,假装看不到他一次次的受伤。
苏寂闲从来没有把那些阴暗的事情告诉她,来到隐元会后也从来不会让她看到他受伤狼狈的模样,但是……她都知道,她全都知道的。
“我不管哥哥杀过多少人,被他杀的人是否无辜,他的手段有多狠毒,”陈月轻声说着,语气淡然且坚定,“哪怕他是恶人,是邪道,我也不在意。我只知道他是我哥哥,这样就够了。”
“可是……”穆玄英心绪有些乱,手指无意识收紧,竹叶被他揉进掌心,“可是……”
他不知道该如何反驳,甚至也不知道该不该反驳,怔怔看着娴静的陈月好一会儿,最后还是闭上眼,把脸埋在臂弯里,无力长叹。
作者有话要说: 静忠:太子李亨身边当红宦官,李亨登基成为肃宗之后,静忠被赐名李辅国
☆、第八章
“浩气盟已经在南屏山整兵,我今日便要赶回昆仑。”
一只苍鹰扑棱棱飞上天际,没入云端。葱郁菩提叶将仲夏阳光切割成缕,在树下投出斑驳碎光。枝叶摇曳着将清风送出,拂过倚窗而立的年轻男子那张俊美得近妖孽的脸。
“浩气天璇坛坛主似乎方才便来接毛毛了?”他抱着胳膊微微侧过头,狭长的狐狸眼微微眯起,姿态冷漠,带着一种刻入骨髓的优雅和倨傲,“也不知今日一别,下次再聚该是何时。”
“下一次啊……”坐在桌边的少年抱着白狐似在喟叹,语气悠长,带着浓浓的慵懒倦意,“怕是一年半载都见不到了。”
莫雨沉默了一会儿,伸手在窗台文竹上漫不经心地折去一片竹叶,“若只是一年半载倒也没什么,只是我还想给毛毛加冠……”
“不可能,”苏寂闲瞥他一眼,继续拆着手里的信件,“就算三年后毛毛生辰你能抽空,谢盟主也不会允许你出现在毛毛身边。”
“谢渊……哼。”他冷哼一声,不经意瞧见桌子上信封的火漆,微微一怔,“建宁王的信?”
“嗯。”苏寂闲也没说太多,看完信后便给烧了,抬手按了按眉心,“都是些烦人的事情。”
莫雨倒也没问是什么事,毕竟他是江湖人,从未涉及朝政,会关注到建宁王李倓也不过是因为他还有一个九天的钧天君身份,“怎么,你和他还没闹翻?”
“尚未,不过也快了。”苏寂闲端起茶喝了一口,皱起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
“当年在南诏,你把萧杀给杀了,毁了他的计划,他心里不可能没有芥蒂。建宁王手下能人异士甚多,你可别大意栽了。”
“他手中有能人,难道我就没有么?”苏寂闲微笑,抬手朝他举了举杯,手指修长手腕纤白,眉眼温雅精致,怎么看都不像是那个翻手便平定了南诏之乱的幕后之人,“放心,我本就与他不是一路人,不会不防的。再说,他目前动不得我。”
朝廷局势复杂,各方的利益关系让人如履薄冰,李倓不会轻易对他不利——毕竟如今云镜国师简在帝心,和杨国忠一党又是敌对,他可不会那么蠢把这么一个立场相同的盟友推出去。
“天璇坛主应该已经来了,”他含笑轻声,手指轻轻揉着怀里白狐的耳朵,“你不去送送毛毛?这一别,下次再见可不知是何时了。”
莫雨沉默,微微低下头,脸庞笼在阴影里,又被额发遮去一半,神情看不真切,气息平稳,毫无波澜,“浩气的人可没一个看我顺眼,送什么。”
“呵……就是看你不顺眼,你才要去啊。”苏寂闲低声笑着,淡红的唇翘了起来,像一只笑得不怀好意却又漂亮得让人心尖发软的狐狸,“你觉得呢?”
莫雨抬头看了他一眼,忽然唇角一勾,站直起来,“说的也是。”
说罢便离开书房,往前院走去。
苏寂闲眯起眼,把脸埋在怀里白狐的背上蹭了蹭,柔软蓬松的狐狸毛遮去半张脸,看着有点孩子气。
身后暗影里走出穿着窄袖白袍的男子,银发披肩,五官深刻,一蓝一金的狭长双眼像猫一样,笑起来邪气又勾人。
“公子,”他俯身在苏寂闲耳边轻声道,嗓音低沉,带着细微的沙哑,让人听得耳朵一麻,“沐白传来消息,十二连环坞已经可以铲除了,兵力部署图等密件在这里。”
“嗯……”苏寂闲睁开眼抬起头,看着陆泠风展开在他面前的地图。
那是一张防水的牛皮地图,用特殊的颜料细细画着江南的水贼营地,细心标注着,甚至连一些隐蔽的退路都在图中标明。
牛皮地图背后还夹着一块丝绢,同样用特殊颜料写着字:[白帝城把守森严,地形易守难攻,部署尚不明确]
“白帝城么……”苏寂闲的手指落在地图上用朱红色重点描出来的城池,“我记得,宇文家余孽就在那儿,这地方是姓宫的占了吧?”
“是。”陆泠风站在他身后给他揉着肩,伸手从他脸颊边穿过,为他翻了一页,“这是沐白推测的白帝城守卫图,不过他并未成功潜入白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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