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先来找他商量对策。
然后便被困得要命心情很烂的国师大人打发去找建宁王了。
六军不发这件事,看上去的确是个很大的篓子,但要说处理,也是不太难的。
因为背井离乡在恶劣的天气下行军,心情一直很压抑,而一切的来源便是安史二军的反叛和杨家的奸佞。安禄山和史思明远在西京,他们最为怨恨的,便只有近在眼前的杨家人。
所以,只要把杨国忠和杨贵妃处死,士兵军官们的愤怒便可以平息。
苏寂闲睡饱之后听到的便是陈玄礼在对着整个大军破口大骂,骂得很凶,也很有技巧,他都能想象到士兵们脸上那种羞愧又感动的神情了。
陈玄礼年纪虽大,但身子还是很硬朗的,这一骂足足骂了一个时辰,最后以吩咐人去围剿杨国忠收尾,这时候军中的一切部署都恢复了正常,士气甚至比前段时间更上了一个台阶。
真不愧是久经风雨的老将军啊。苏寂闲默默感慨,一转头看到建宁王正朝他走来,目光很自然地从他身上一扫而过,当做没看见那般转身走人。
“国师留步。”
苏寂闲不留,继续往前走。
“虽说国师不待见我,但是陈将军的请求还请稍微听一听。”李倓仗着腿长两三步跨到他身边,跟上他的步伐,“我和陈将军处理军中的事务,杨国忠那边已经派了一队羽林军和几个江湖侠士去刺杀,太子殿下去说服陛下,而杨贵妃那边,便麻烦你去处置了。”
“为什么是我?”苏寂闲其实并不想去,杨贵妃住在空空寺,要去寺里就得走很长一段上山的阶梯,很累。
李倓轻轻笑了一声,并没有多少笑意,听起来更像是冷哼,“杨贵妃是陛下的心头肉,如果说有谁能杀了她还不被陛下记恨,恐怕也只有国师了吧。”
毕竟当年国师的母亲文宁长公主的死,便是因为杨贵妃。
苏寂闲停下脚步,面具下的脸看不出什么表情,过了许久,才朝李倓伸出手,掌心朝上。
他的手很漂亮,白皙得带上了透明的质感,清瘦而匀停,手指很是修长,手掌里不见半点茧子,一看就是养尊处优到了极点的手。
李倓白玉瓶子放在他掌心里,欣赏着手指收拢将玉瓶握住的姿态,“那么,杨贵妃那里,就拜托你了。”
“嗯。”苏寂闲散漫地应了一声,转身换了个方向去牵马。
苏寂闲的马很霸道,不允许别的马和它住一个马厩,打架也是马中之霸,去到马厩时,他看到的便是他的爱马独自占了一整个马厩,别的马垂着被咬的凄凄惨惨的尾巴挤在另一个马厩里。
明明是小母马来着,怎么就这么凶呢……苏寂闲为他的宝贝儿马的终身大事担忧一会儿,让侍卫给它装上马鞍,伸手把它牵了出来,跳上马背。
“走吧,我们上山。”
从山下的军营到空空寺要走的阶梯真的很长很长,粗略估计一下,大概有九百九十九阶,苏寂闲骑着马走在阶梯上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青石台阶,打从心底觉得这座寺庙建起来就是折磨人的。
阶梯两旁都是松柏,即使是冬天,也能看到一片浓绿,在单调的皑皑白雪中格外的瞩目。这样的绿让人心里不由自主的觉得安宁,即使是要爬这么高的阶梯,心情也不会太过糟糕。
空空寺不如西京大慈恩寺那般奢华贵气,也不像扬州灵隐寺那般清幽,更多的是一种山野之间的空灵自在。
寺中僧侣不是很多,更多的是禁军和伺候贵人的宫女太监,苏寂闲到了大门边下了马,让马儿在门口等着,自己则叫了人带他去杨贵妃的院子。
作为后妃,杨贵妃住的院子偏靠里边,走了好一段回廊,又穿过一个庭院后,他才在院子门口停下。
“贵妃便住在里面了。”禁军卫拱拱手,“卑职不可随意进入,只能带到这里,还请国师恕罪。”
“无妨,这里便可。”苏寂闲挥挥手让他去忙,举步跨进院子。
这间院子真的很小,至少和杨贵妃在宫里住的地方要小很多,前庭没有可以观赏的花草,菩提树也早就掉光了叶子,看起来很是萧索。
侍女守在卧室门外,看到苏寂闲时愣了一下,轻声问道:“何方贵人?”
“国师云镜。”
侍女又是一愣,对他福了福身,转头往屋子里跑,很快便回来道:“贵妃有请。”
苏寂闲点点头,走进屋子。
房里的帷帘被挂了起来,一身金黄宫装的杨贵妃坐在梳妆台前,听到脚步声时稍微回了回头,眼角的亮粉闪着微光,衬托得一双眼尤为妩媚,侧首的姿态略有几分柔弱,侧脸的弧度令人惊艳。
难怪玄宗迷她迷得死去活来。
苏寂闲心里默默吐槽一句,还没开口说话,杨贵妃便轻轻笑了一声。
她的笑声很柔软,也很凄凉,仅仅只是一声轻轻的笑声也让人听出了泪意。
“他知道了吗?”
这句话问得有些莫名,没头没尾的,但是苏寂闲却知道她的意思。
她明白自己要死,问的是,玄宗知道了吗?
“或许现在已经知道了。”苏寂闲走过去,把装着鸩酒的白玉瓶子放在梳妆台上,“虽说我并不觉得这一切和你一介妇人有什么关系,但是他们觉得有关,你便只能死。”
杨贵妃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把白玉瓶子握在手里,闭上双眼,两颗泪珠顺着美丽的脸庞滑落下来,滴在她的手背上,溅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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