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几行在大厅里迎他们,而江口理纱子已经不见踪影。
邵三心觉安稳,依着道上的规矩和副组长客套,态度相当谦恭,似乎这趟过来果真只是为了送些新年的伴手礼品。八仔则做出一副正儿八经的老大派头在后面默默地坐,态度沉稳,一言不发,不太高兴的样子。这也是合规合理,做东的没有组长出来,那做客的也没理由拿老大和他们副手废话。
所有都是预料之内,时湛阳说过,在这种关头,无论江口小姐本来打算把货放在哪,只要察觉到一点点风险,就一定会立刻把他藏到最保险的地方。
那便是她自己身边。
而作为百万会本期拍卖的供货人,倘若不按时上船,便是犯了大忌,也坏了名声,这种亏谁都不想吃。
既然她的路线并不确定,那就造出个钉子,把她钉死在一个看得见的点上。
与此同时,时湛阳也在伊丽莎白港秘密登上了那艘漂亮的阿尔忒弥斯号。几年不见,她再次翻修一新,越发奢靡,船舱内雍容的灯光、皮革、毛毯、金银器……就这样堆叠,反而显出种压在人眉毛眼睫上的沉重暗色,连呼吸都是闷窒的。
还是当年那位劳伦斯专门负责服务。他被请到时家吃过几次隆重又正式的晚餐,心里自然有种亲切,宛如多年未见的朋友之间的寒暄,他多了句嘴,问到邱十里。
时湛阳看起来心情不错:“休假。”
劳伦斯开起他的英式玩笑,一本正经:“来到我们‘月亮’号上,不是最好的休假吗?”
时湛阳只是哈哈大笑,不经意般问了他几句江口理纱子的情况。
劳伦斯如实回答,江口小姐带了四个人上船,包括她要兜售的那位“货物”。
劳伦斯还说,江口小姐要求在成交之前,把拍品自行保管。
拍卖时间定在新年夜当晚,时湛阳还剩下四天的空余,他或许也需要对付四个人。要来个瓮中捉鳖难度不大,毕竟,虽说这船上明面规定了禁止任何枪支利器,但他要在来客和侍从里面安排一些自己的人手,带些有分寸的武器,百万会不会说上半句不好。
时湛阳暂且决定按兵不动。
不动原因有二,一方面他吃够了贸然动手的苦头,另一方面,一艘游轮只有这么大,航程也就那么长,任何人都不能提前下去,太早把货抢到手,局面由攻变守,不利反而会转移到他这边来。
以往也不是没有出现买家拍到手的珍品离奇消失的“怪事”,单是拍卖会过后的那两天都能够一波三折,更别提这余下这整整一周,足够鸡飞狗也跳了。
那几日时湛阳隐藏得相当精准,为了防止理纱子知道他也在船上,而非在京都一脸丧气地浪费时间,他必须时时刻刻清楚对方的行踪动向,从而避开。好在他掌握着那么多双眼睛,并且个个亮得很,理纱子只要出了房间,一举一动都在他的视线之内。
时湛阳决定在拍卖会前一夜动手。
数日相安无事,未曾打草惊蛇,纵使是江口组组长也会有不愿紧绷的那一瞬间——除了时湛阳,没人会对她带在身边的东西产生威胁,而在她看来,时湛阳并不在这艘船上,而是在京都老窝,被她的得力手下拖拽时间。
这片封闭在浩浩洋面上的空间内,倒成了她藏宝的绝佳托管所。
那天二层甲板的露天啤酒酒吧有爵士表演,请来了几个大师,在酒吧深处一汪灯影晃动下悠悠地弹琴打鼓,吹着锃亮的铜管。
江口理纱子也在,穿了条鲜红的鱼尾半裙,还有绑带细高跟凉鞋,完全不怕冷,坐在吧台前高高的圆凳上,和一个戴细框眼镜的年轻亚裔酒保聊得正欢,他们旁边,隔了一张圆桌和几道围栏,便是暮色中越发显得幽深莫测的大海。
时湛阳则默默坐在室内窗边,一盏灯的影子正好倒映在那块玻璃上,从理纱子的角度,只能看到一块光斑,却看不清他的脸。体质不能喝啤酒,他就点了杯热可可,等饮料被毕恭毕敬地到桌上,还配了一杯热牛奶,他才恍然意识到,自己是按照邱十里的喜好点的单。
一杯可可,半杯全脂奶,还要把凝出的奶皮一同倒进去。邱十里最喜欢的搭配。他会用吸管或者叉子,先仔细把蘸饱可可的奶皮完整地挑出来,一口吃掉。
时湛阳看向冒着热气的两只马克杯,捏捏眼角,自顾自地笑了一下。他这两年已经不太喝得下去这种甜腻腻的饮品,说是看看,他也只看了两眼,立刻又把目光转回理纱子身上。
她面前空出的一只又一只高脚杯使得时湛阳又多了一成把握。那酒保还真是给劲儿,虽说都是低度数鸡尾酒,但量大了也是好事,时湛阳把目光聚在那张陌生的面容上,简直要怀疑他是否也是自己安插的人了。
当夜幕降得更深,当她放过了那位讨喜的酒保,回向自己的房间,清醒的,或是微醺的,这条路上,时湛阳已经埋好了五个能够悄无声息截住她的支点。
至于她带上来的另外三位——方才时湛阳收到消息,最后那个已经落在控制范围内——简言之,随时能杀。
就算她也秘密排了什么人在这船上,时湛阳照样不会落到劣势。
总觉得有些太过顺利,时湛阳这样琢磨,虽然从未试图万无一失,也承认意外永存这个无可奈何的道理,但他已经习惯疑神疑鬼。无意间喝下一口可可,甜得舌根发麻,蓦然之间,他竟和那位酒保对上了目光,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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