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最宝贝的弟弟,两个最亲近的人,他为什么紧张至此,好像真有什么天大的风浪在眼前,而他手中抓不住力气似的,“无论他凶不凶,又让你戴哪一种,都不要怕,不要发懵,想好了再答应。他也不会强迫你。”
“我知道了。”邱十里把手搭在时湛阳胸口,摸到沉稳有力的心跳,那几缕温热的呼吸就在他额前,这在任何时候都能让他感到无比安定。他就这么静静地待了一会儿,忽然说:“我其实很期待。”
“期待?”
“戴上它以后,我就和你是同事了,终于是了,或者我是你的手下,你是我的老板,”邱十里抬起手,小心地触碰时湛阳薄薄的耳垂,把那硬邦邦的金属片夹在指尖,轻轻捻了捻,“等我长到二十四岁,会不会变成和大哥一样厉害,一样有魄力的人?”
“那是一定,你会比我厉害得多,独当一面什么的都是小意思。”时湛阳笑了,心中那些乌糟糟的狂乱忽然之间镇定下来,海风又在吹,清澈而凛冽,他从旁边扯过毛毯,给邱十里盖上,惬意地闭上眼。
到达纽约之后,时湛阳选择乘最快的飞机回家。在旧金山降落时,夕阳已经沉沉西下,余晖洒在满城薄雪上,美得静谧。机场果然有自家的车子在等,他把司机打发走,自己开车带邱十里往湾区的家宅回。
他忍着一直没有抽烟,因为不想把自己弄得满嘴腥苦,在庄园外的林荫道上,在离有人把守的大铁门只剩一个拐角的路口,他把车子停下,揽过正用刀尖在面巾纸上刻字的邱十里,小小地亲了一口。
他的本意是碰一下过过瘾就完了,亲得越深,他憋得越苦,但邱十里却咬着他不撒嘴,贴身伏在他肩上,直把自己弄得脸红气短才肯罢休,也把他弄得收着脚尖,连油门都不敢碰,怕自己一用力直接把车子踩出去。亲完了,他这小弟还要瞪他一眼,像是怪他突然袭击似的。
时湛阳笑呵呵地擦拭那两片唇瓣上的湿润,“回家之后,好多眼睛盯着,趁现在多亲亲。”
邱十里别过脸,看着车窗外积了雪的杉林,小声地说,“哥,我每天晚上还是会去你房间道晚安的,这又不会变。”
“喔,这样吗?”时湛阳很少被叫这单字的“哥”,莫名全身舒坦,于是又开始嘚瑟,“ナナ这么喜欢我,都帮我想周到了。”
嘚瑟的结果是,之后的一路,直到房前,邱十里都拒绝扭头看他。
自从母亲过世,家里就明显冷清了许多,这天也没有例外。晚餐应该已经过了,家人们都不见踪影,只有几个女佣出来拿行李,还有老管家在客厅里等着他们。
“大少爷,”管家还是那副小心谨慎的样子,把时湛阳往楼上请,“老爷已经在等了。”
时湛阳脱下手套,又把大衣递到管家手里,“老二和老四怎么样了?”
“应该都在自己的房间里,这几天二少爷也没有被安排工作,”老管家又接过邱十里递来的大衣,“您快去吧,老爷该等急了。”
时湛阳整理着西装踏上楼梯,在转角,又低头看了邱十里几眼,“冯伯,”他叫管家,“让厨房给老三准备点晚饭,要热的,外面太冷。”
上楼前他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上楼后,推开父亲的房门,撞上他的果然是冰冷的脸色。
“阳阳,”父亲说,“前几天,我听说你换了十万个白子,然后我又听说,你已经上船了。”
“最近没有事情做,我休个假。”时湛阳走到办公桌前,没有拖开椅子坐下。
“嗯,”父亲咧嘴笑,“去百万会玩玩,也算休假。”
时湛阳本想说,再多钱也是花的我自己赚的,可他终究捱了下去,“挺进者的收购对我们本身也有利,填补了刀具空缺,也没有超出预算。我做了赔本买卖吗?”
“你是想做买卖吗?”父亲摘下老花镜,目光亮了许多。
时湛阳笑了笑,坦言道:“当然不。我以后要用一个人,就要帮他把路铺好。磨刀而已。”
父亲似乎也不想在这件事上再跟他扯皮,忽然问:“这次,你的‘刀’终于杀了人?”
时湛阳并不惊讶于他消息的灵通,简单道:“是,难免的。”
父亲长叹一口,给自己倒了杯茶,“我以为你又会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说是自己动的手。”
“我已经没有这种想法了,”时湛阳摇了摇头,直言道,“爸爸,请您给老三银色耳钉。他完全能够胜任。”
“我自己有判断。叫老冯把他带到地下吧,我过一会就去。”
“请您给他银色耳钉,跟我和老二的一样,他不是外人。”时湛阳坚持道。
“先去休息吧。”
“请您答应。”时湛阳站得笔直,“这是我的请求。”对自己的父母,他从来没有这样执着地要求过什么。
哪知父亲却突然动了怒,他把紫砂壶砸在地上,碎在时湛阳身后,“荒唐!滚出去!”
时湛阳被溅了一裤子热茶,他心知,再留在这屋里起的只能是副作用,自己站在这儿就是原罪。于是他默默扫干净碎片,又默默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究其原因,或许是这几天老爹都对自己积怨已久,怪自己擅作主张买了那么一个大件,又或许是自己强硬的态度刺激了他,人在垂老的无力感前,总是希望周围人都是恭敬顺服的,就像老狮王再打最后一仗之前,最难接受年轻狮子的冒头,因为他感到危险,又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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