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渐的小九九打得好:给赵杏儿些胭脂簪环之类的女儿家玩意儿,她偏生不稀罕。借着这个由头给些个真金白银、稀少药材,总归能入得了她眼了吧?
顺手还能把赵杏儿圈到自己眼皮子底下,简直是一举两得!
——方渐却没想到,谢析听说他这番举动后,不动声色地憋了个大招出来。
撇开这些后话不提,大半年很快过去,染坊也陆陆续续开工。这天,赵杏儿正坐在医铺中堂里坐诊,忽然,两个壮年汉子,架着个脸色青白的小伙子,几乎是一路抬着他走了进来。
小伙子约莫二十上下,脸色灰白中泛着草青色,怪异至极,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口中不住喊着痛,身子骨软绵绵的像是没骨头一样,时不时抽搐两下,被左右两个壮汉像是拎小鸡仔一样拎着按住。
“赵大夫,”其中一个汉子面色焦急地说,“我表弟他不舒服,说是浑身都针扎似的疼,可否劳烦赵大夫给看一看?”
“浑身疼?”赵杏儿撂了写药方的笔,打量了那中间的年轻哥儿,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今天早上天刚亮开始的,忽然就浑身抽抽着喊疼,问他哪儿疼也说不清……”
赵杏儿伸手搭上脉,仔细查验着。摸了半天,她忽然皱起了眉,翻开了小伙子的下眼皮。
在场人都知道赵杏儿是神医,从诊断到开药也就半柱香功夫便搞定,哪里见过她这样表情?扶着病人的两个汉子对视一眼,慌了神。其中一人怯生生问:“赵大夫,这很严重吗?”
赵杏儿犹豫了半天,叹了口气,无奈地摊手道:“倒不是严重,你表弟这脉象摸着,分明就是没病啊!”
“怎么能没病呢?!”汉子一下子就急了,生怕赵杏儿不相信他似的,慌忙解释,“我表弟可不是那种偷懒耍滑的人,他年后就要娶妻了,现在为了攒聘礼正玩儿命赶工呢!坊子里的蜡工,就数他上蜡的速度快,为这,前些天染坊那管事儿的还赏了我表弟二钱银子!”
汉子一副老实夯直的模样,并不似会说谎的人。只是,观这这小伙子的眼睑和舌苔,分明都正常得不得了,脉象也是平稳有力、不疾不徐,根本就是个壮壮实实的大小伙子。偏生这人却疼得瘫在那儿,站都站不起来。
莫非是癔症?
“今天之前,你表弟有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好像……好像三天前开始,表弟和我说他胸口发闷,骨头涩住了一样没力气。原以为是落下风寒了休息几天就好……”
“骨头涩住了?”
听到这个奇异的形容,赵杏儿脸上闪过一丝讶异,接着,忽然拉过病人的手,看手相一般细细打量,在他掌纹上仔细地用指腹摩挲着,接着,沿着手腕子一寸寸向上,一直摸到腋窝,再沿着锁骨摸向脖颈。
这一摸,赵杏儿便有了数。
“我说,你,”赵杏儿拖了个把镶了螺钿的黑漆圈椅来,坐下,翘着二郎腿审犯人一样打量着这病歪歪的年轻男子,冷笑了一下,“说吧,你之前招惹什么人了?”
“我……我没……”
男子疼得已经是说不出话来,结结巴巴地挤出几个字来。一旁带他就医的两个汉子,见赵杏儿这番举动,均是莫名其妙。其中一个挠了挠头,道:“我这表弟平素一向善交际人缘好,怎么会招惹什么人?赵大夫,不如您还是先诊病……”
“这病我可治不了,这是你这表弟自己惹出来的祸。”赵杏儿扶着圈椅扶手,惋惜地摇了摇头,“我说……你叫啥?”
“……我叫牛二。”病人脸色苍白地答。
“牛二啊,你表哥刚说你年后要娶亲了?”赵杏儿眼神玩味地看着这个年轻男子,指尖在下巴上一弹,问,“除了你这未婚妻,你之前可是在别处沾过花、惹过草?”
“怎么可能,我表弟从八岁便跟那隔壁刘家村的岚妹定下娃娃亲了,哪来的……”
话说到一般,牛二的表哥忽然注意到,自己表弟的脸色忽然变了,原本写满痛苦的眼神中,忽然遍布了恐惧。
“她是不是也跟你说过?你以为她在开玩笑?”
赵杏儿撑着下巴,忽然笑了起来。这病案,她终于见着活的了!
牛二的表哥一头雾水,不安地问:“赵大夫,我表弟他……他到底是得的什么病啊?”
“他没病。”赵杏儿胸有成竹地答道,“你表弟这是中了苗疆人士一种叫做‘寸草心’的蛊虫。”
“蛊虫?”周围听到这番对话的人,都不相信似的窃窃交谈起来。而牛二,则满脸灰败,失去了力气似的,从搀扶他的汉子臂膀中滑落到地上,却又因为肌肤碰触到地面,引起一阵针扎一样尖锐的刺痛,哀嚎着打起滚来。
“别嚎了!”赵杏儿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嫌弃地说,“谁让你当时乱搞人苗疆来的小姑娘?没成亲呢就敢出去采野花,扎着手了吧!”{爱吃肉的小仙女整理}*群*85.62.67.743
“不是,这到底怎么回事啊,赵大夫,您说的话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呢?”
面对牛二表哥的疑惑,赵杏儿叹了口气,瞪了那地上依旧不断痛吟的男子一眼,对着周围一圈好奇的人,娓娓道来……
背信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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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牛二所中的,是苗疆人特有的一种蛊虫。
苗疆人是与汉人独立的一个部族,三三两两群居在西南边陲的高山密林之中。由于那深山老林里瘴气遍布、虫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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