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出来的文雅形象破坏了个彻彻底底,他简直不想活了!
“沈少爷走之前说什么了吗?”他苦着脸问。
阿水见他如丧考妣的表情,觉得莫名其妙,说:“沈少爷什么都没说呀,他离开得突然,连声招呼都没打。”
一听这话,孟成蹊的心更凉了,觉得他这一醉,不仅是自己出丑,还把沈慕枝好不容易对他萌生的好感扼杀了。他恨恨地一捶枕头,悔不当初:赏花便是了,喝什么破酒,当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他把旧衣服往身上一套,顾不上吃早点便心烦意乱地回了孟公馆。
孟成蹊窝在曹瑞林那铺了澳洲进口羊毛地毯的卧室里,百无聊赖地拨弄桌子上那枚钻石胸针。
“成蹊,求求你停手吧,再弄就把我新买的东西给磨旧了。”曹瑞林一把夺过胸针,小心翼翼地擦拭好摆进盒子里。
孟成蹊嗤笑道:“你这金刚石那么轻易被磨坏,怕是假的吧?”
“假你个头,我能送假东西给莱妮吗?”曹瑞林的语气居然有些生气。
这莱妮是伯特利医院的一个小护士,与大多数粉蒸肉似的上海佳丽不同,广东来的莱妮具有小麦色的皮肤和骨感的身材,嘴唇抹得亮亮的,是那种洋派的漂亮。曹瑞林在养伤期间认识她,见了三次面就觉得自己深坠爱河,不可自拔,伤一养好便开始疯狂追求对方。
“一口一个莱妮,这次你真的动心了?”
“目前很动心,以后就不知道了。”曹瑞林涎着脸自得道。
“切,你那哪是动感情,就是随便玩玩,”孟成蹊啐他,“真喜欢一个人,认准了就不会变了。”
曹瑞林摸着自己尖锥一样的下巴,满脸不可置信:“说得跟真的似的,你找到让你收心的人啦?”
“八字还没一撇呢。”孟成蹊别别扭扭道。
“哎呀,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不告诉我,”曹瑞林的好奇心被勾起来,缠着他不放,“快说说是谁?”
孟成蹊左躲右躲,咬紧了嘴不肯松口:“人家又不喜欢我,有什么好讲的。”
“骗鬼去吧,哪个女人会不喜欢你?”曹瑞林惊愕了一歇歇,特意酸溜溜道,“你这样的感情杀手,上至八十岁的老太,下至几岁的女娃,都喜欢得要命。”
孟成蹊心里头苦笑:你说的没错,可那人是个男的。
自从那日之后,孟成蹊打电话到沈公馆,接电话的下人总推说少爷在忙,他亲自登门也没能见到沈慕枝,留的言更是没人回,仿佛一夜之间,那人就刻意同他疏远了。
“你说,如何让一个人对你也动心呢?”他唉声叹气地朝曹瑞林问道。
曹公子觉得他有些奇怪,平常见惯了他在情场意气风发的样子,今天看他像打蔫的茄子,没精打采,好像受到了巨大的挫败。
他拉开抽屉,取了根香烟吸上:“那些讨人欢心的手段,不是你最懂的吗?下功夫呀,从方方面面投其所好,她喜欢什么,你倾囊相授。”
“可一般女人喜欢的,他不喜欢。”孟成蹊又说。
“成蹊呀,这个对手有点厉害了,那她平日里最上心的是什么?”
孟成蹊思忖半晌,不甚确定地说:“大概是他家里的生意。”
“这倒稀奇了,”曹瑞林困惑地吐出一口烟,说,“她没兄弟吗?她们家怎么是女人当家?”
孟成蹊不知该如何解释,点完头又摇头,摇了头又点头,幸而曹瑞林没有多问。
“实在不行,你就用权势和金钱逼她就范。”曹瑞林急得拍起了桌子。
孟成蹊更绝望了,有气无力道:“论财富和权利,我远远不及他,拿什么逼迫?算了,我跟他有云泥之别,是我高攀不起。”
曹瑞林思来想去,觉得上海滩把孟家少爷视为粪土的人家着实不多,又把他认识的几户大家小姐在脑子过一遍,并没有找出孟成蹊说的那个人。
他嬉皮笑脸凑过去,说:“你别灰心呀,别的兄弟帮不上你,要说赚钱,我还是有点门路的。”
“你有法子?”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孟二少爷黯淡的双眸忽地一亮。
“前段时间我闲着无聊,不是跟我爹学炒股票嘛,一来二去还真赚了些钱。刚开始我没敢投入太多,跟着我爹买的,好家伙那几支股往死了涨,你猜我赚了多少?”
孟成蹊见他伸出两个指头,犹豫地问:“两千?”
“两万大洋!”曹瑞林得意道。
“那么多,”这回孟成蹊动心了,“你之前投了多少?”
“一万多不到两万吧,翻了一倍不止。”
孟成蹊的小脑袋瓜转得飞快,他盘算着:沈大哥拒绝我的感情,一方面是因为我们都是男人,另一方面可能是我太不成器。如果我自己能有点财富事业,在家中硬气起来,也就有了追求他的底气啦。
“明天,明天你陪我去交易所开户,”孟成蹊立马跳起来穿外套,脸上一扫阴霾,“我先去找我哥要钱去。”
孟成蹊软磨硬泡,终于从孟怀章那里要来点钱,还是用做生意的噱头跟他借的。他挂职的单位每月给的那点工资,还不够他塞牙缝的,他一到没钱就去找孟怀章哭穷,做哥哥的每个月都要贴补他两三千,这在家里也不是什么秘密。但是孟成蹊这回开口就是十万,孟怀章说什么都不肯给那么多,开了张两万的支票打发他。
拿着那张支票回当铺,孟成蹊不太满足,他一边踱步一边想:两万能干成什么的?哪怕以后翻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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