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要凝成实质滴出磨来,他直挺地跪在安家的庭院前深深埋着头。
江洛目不斜视地进了厅堂,一个眼神都没有赏给他。
都已经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想着利用安家。
杨采生的腿很明显动了动,但最后也没有站起来,只是抬起头张嘴可怜地祈求道:“安宁……”
路过他的瞬间,江洛顿了顿,一句话都没有说直接进去了。
是安老爷子叫他来的,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因为什么,但总归和这几天的事情脱离不了关系。
安老爷子五十多岁了,精神面貌一直都很好,只是今天面上多了些愁容,在看见江洛的瞬间又叹了一口气:“小宁,你怎么总是不让爹爹省心呢。”
江洛大大咧咧直接坐在下方,伸出手在小几的果盘上拿了一个橘子放在手里把|玩:“爹爹,哪里是我不让您省心,我早就说过,那杨采生不可靠,您总是不信,现在经过调查了总归是该相信我了吧。”
安老爷子沉下脸:“安宁,你阿么为了生你而难产去世,你这样胡闹对得起他吗?”
安宁的阿么,名份上只是安老爷子的一个小妾,可自从进了安家的大门,安老爷子就将他跟宝贝一样地捧在手心里,摔不得的碰不得。
众人都以为安老爷子那是因为太喜欢这个小妾了,可那个去世的小妾和江洛都知道——他们错了,不仅错了,还错的还很离谱。
安老爷子对安宁的阿么即便有情绪那也只可能是愧疚,怎么都不可能和喜欢二字沾上边,更何况,甚至连歉疚可能都没有,否则也不会在安宁的阿么死去之后还继续利用安宁。
将安宁永远放在众人的靶子下,吸引众人的炮火。
深家大院永远不缺少的便是勾心斗角,每一个阴暗的角落里都充斥着各种利益纠葛,每一个人都为了钱财、名誉使出十八般武艺,就是安老爷子也毫不例外。
只是他不是为了得到什么,而是为了保护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一个他深爱的女人。
他是家主,无数人的眼神落在他的身上,数不清的人费尽手段只为爬上他的床,他深爱的女人时时刻刻都面临着被刺杀的危险。
安老爷子不可能整日整夜地守护在那个可怜的女人身边,同样又害怕其他人的保护不周到,提心吊胆中他终于想到了一个绝佳的主意。
枪打出头鸟,只要推出去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当做挡箭牌,牢牢地将他深爱的人挡在身后,吸引绝大多数的炮火这事就简单了,而安宁的阿么正是安老爷子千挑万选处的最佳对象。
性格懦弱,娘家也只是小富裕家庭,身后也没有大背景,就算被欺负了也只能笑眯眯地将所有的苦涩咽回到肚子里,甚至最后得知事情的真|相之后都不敢到安老爷子面前跟他对峙。
安宁的阿么身体一直不好,最后在临盆的时候大出|血终究还是没坚持住撒手人寰。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不是她先天虚弱,而是因为经常因为各种原因吸入或者服下各色各样的毒|药,导致身子一直孱弱,这个孩子也是上天可怜,特地赐予的。
只不过上天也没想到的是,这个孩子一出生就是新的挡箭牌,因为安老爷子心爱的女人也怀|孕了。
安宁从小就知道,他的父亲会给他无穷无尽的权利和自由,却怎么都不愿意看他一眼,更不用说跟他说说话,像话本上的父亲一般抱抱自己。
所以他吵他闹想要吸引父亲的眼光,但换得的总是父亲的妥协和后退,到最后,他也渐渐明白了,不是父亲爱他,只是父亲不愿意管他罢了。
再后来,安宁便养成了一副乖巧安静的性子,无事便待在房间里看看话本,偶尔无聊的紧了便上街游玩一番,安家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单纯提供衣食住行、永远不会拒绝的自己的大号钱庄罢了。
所以……杨采生的事情不是安老爷子不明白,只是事情早就已经定了,他也懒怠弄明白罢了,毕竟前段时间是那个他深爱的儿子上京赶考的日子,安老爷子哪还分得出心神管其他的事情。
江洛抬头,看他看着自己时脸上露出的无端端落寞寂寥的神情,嗤笑一声:“怎么,爹爹,您不是向来都对我有求必应吗,怎么在这件事情上就是不愿意松口呢?”
江洛就像是没看见安老爷子愈来愈阴郁的脸色,自顾自继续说道:“现在杨家除了这等事,爹爹就算忙也得抽|出时间取消婚约不是吗?”
顿了顿,他又说道:“要是给大哥丢脸了可怎么办。”
安老爷子定定看着他,眼底一片沉寂,无风无浪。
江洛压根不与他对视,视若无睹。
良久之后,一声长长的叹息,安老爷子站起来,像是想要往他的方向走却又生生顿住脚步:“安宁,是爹爹对不起你。”
江洛面色微微僵硬,一言不发地将手里的橘子重新放了回去,稍显局促地坐在原地,依旧偏过脑袋抿着嘴唇不说话。
安老爷子:“别闹了,安宁。”
江洛下巴略微发抖,身子顺着椅子滑落下来,扑通一声直接跪倒:“爹爹,我求你了。”
安老爷子吸一口气:“安宁,他对你好吗?”
顿了顿,江洛声音都带了虚无缥缈的幸福:“他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对我好,也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了,他爱我,爹爹。”
安老爷子抿唇不说话。
江洛一咬牙,狠狠地叩了一个头,额头敲在地面上发出一道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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