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起来,严斯谨浑身一震,不由惊骇地睁开眼,在黑暗中眨了眼瞳几下。
终究还是醒了过来,屋外的雨声若倾盆,落地之势也似发狂那般。
闷在被窝里太久,严斯谨缓缓拉下被褥,探出半个头。
很晚了吧,那个人也一定走了……严斯谨宽慰自己略微内疚的心,刚集起一口气准备吐出,忽被一阵声音定住。
雨声很大,玄关又离床的位置稍远,严斯谨听不清那究竟是否曾纽的呼唤,可又觉得的确有什麽人声在唤他。
但是,曾纽怎麽可能一直留在屋外?曾纽才不可能到现在都还呆在门口!但是再但是……曾纽是不可能这样犯傻地硬杵著不走的吧?
坚信对方早就离开的心逐渐动摇,严斯谨不知自己怎会在这时才有些相信曾纽,或说莫名地感应对方可能未走。
雨势越来越大,严斯谨发著错乱的怔,时间也又流走许久。
夹杂在暴雨声中的,究竟是曾纽的声音吗?严斯谨又一次茫然了。
──轰隆隆!
又一个劈天裂地般的雷声响彻後,滂沱的大雨无情地撞击万物,也不断撼动严斯谨的心。
此雨如注,气温也必定骤降,要是还没走,一定会淋成落汤鸡……严斯谨想起圣诞节那天的曾纽,又不由自主地忆起那个雨日他初见的小牛──瑟瑟发抖的少年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用最无辜的可怜瞳眸望著他,令他的心头塌下一大片。
於是,不再犹豫,就算开门後一切为空,严斯谨仍猛地掀开被褥,跳下床,冲向玄关。
解开门锁,倏地打开门後,屋外一片漆黑。
远处微弱的路灯在雨水中静静摇曳,树木也无可奈何地经受著大雨的冲刷,这若翻盆的落雨之音似乎吞没了所有的他声。
僵硬的肩头不觉松垮,心怀的微妙期待也一并消失,严斯谨轻笑一声,嘲讽自己太过高抬曾纽对他的感情。
按住门把,严斯谨失望又放心地合门,就在他即将关上门的瞬间,一个意外的庞然大物突地倒在门口的地板上,发出扑通的巨声。
严斯谨愣在当场,由於四周昏暗,他的视线也一同模糊了,又呆立许久後,他猛地清醒,意识到那为何物──曾纽!
大力地跪倒,严斯谨将一头栽倒在地的青年捧进怀里。
「曾纽?曾纽?」
「……老、老板,开门吧……我们谈一谈……老板……」颤抖的嘴唇仍在不懈地呢喃,严斯谨听出对方是在胡言乱语,又再盯著曾纽打量一番,发觉对方居然一直蹲在他家门口一边,双手交叉抱肩,全身蜷缩成一团。
他能如此清晰地了解曾纽是何种姿势,完全因为……此刻躺在他怀里的曾纽不仅神智不清,而且浑身湿透、肌肤冰冷,四肢甚至已经麻木僵硬,难再动作!
怎麽会这样?
严斯谨的大脑嗡嗡作响,震惊之余,只想著尽快将曾纽送入屋内。
好不容易将一身浸水的人支撑起来,让对方倚在自己胸前,再用肩架起对方一手,严斯谨艰难地将修长精瘦却绝不柔弱的青年扶起。
他用脚踢一记,合上门後,咬牙搂紧曾纽,尽速地将人送到沙发边躺好。
曾纽身上无一处是干的,严斯谨有些无措,他只好将曾纽身上所有衣物剥除,迅速用干毛巾大略擦了一遍後,再扶对方躺上床,用棉被裹紧,不留一丝空隙。
床头灯已被扭开,严斯谨借著灯光看清曾纽,青年的面容惨白、毫无血色,稍显痛苦,却仍在频频呼唤老板。
留心到对方双眉紧锁、嘴唇发紫时,严斯谨这才想起另一桩要事──曾纽受伤的右手!
他又赶紧将曾纽的右手从被窝里抽出,仅瞟了一眼,他就倒抽一口冷气。
索性只是被玻璃片割伤两三个伤口,且都不深,血已自动凝结,又因雨水的冲洗,赤血的痕迹也已基本不见,但仍有些微的血色渗在伤口。可也因此,这双柔嫩之手上的伤痕也格外醒目,道道直入男人的心。
被玻璃划伤,又未及时处理,甚至被雨水浇淋,严斯谨不由担忧会否感染。
这样握著曾纽的手,严斯谨也才察觉,对方的手掌滚烫,而且似在微微抽搐。
他立即伸手挑开粘在曾纽额上的刘海,摸了摸光洁的肌肤,发现那里的温度更是高到惊人。
曾纽发烧了?严斯谨这麽一推测,又见到他手上的伤口,及其此刻昏迷不醒的落魄相,居然鼻头发酸、眼角泛疼,好想放声大哭。
眼泪终究没有落下,严斯谨吸一口气,奔离床头後,先是找到医药箱,替曾纽消毒伤口并包扎。在这过程中,曾纽居然只是轻吟几声,依旧反复地念老板,严斯谨听後,更觉心脏被揪紧。
待他处理完曾纽的手,也用棉布包扎好後,才又取来退烧药与热水,用嘴亲自哺入对方口里。
忙完这一切,严斯谨又给曾纽身上叠了好几条被子,也不敢再给他擦身或吹一点风,只端了张椅子坐在床头,守望著高烧不醒的青年。
第12章(已修正、一更)
严斯谨在床头坐了许久,眼珠子动也不动地盯著曾纽憔悴的面容,心情颇为复杂。
曾纽究竟在执著什麽,严斯谨实在弄不懂。
青年阖眼抿唇的昏迷模样,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薄汗不时溢出,沾湿青年的刘海,严斯谨见状,便伸手拭去,凑近後,却听见对方仍在呓语「老板」。
这时的青年,褪去那些凶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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