殄拎着一个六角宫灯跟寿屋商量“买一个吧。”
“嫂子不喜欢玩灯笼。”寿屋从墙上贴的对联样里挑合适的对偶语句,他转过头看了一眼虎殄手里的灯笼面无表情的对虎殄说。
“不,嫂子喜欢,重要的是我也喜欢。”虎殄走到寿屋身边伸手从寿屋的裤子兜里掏钱。
俩人回家时,寿屋拿着福字和对联,虎殄抱着灯笼,窗花,挂钱和四个上面写了福字的葫芦。
“你有病啊,买葫芦干嘛!种葫芦娃吗?挂钱儿往哪贴?门框上吗?老家的房子都不贴这玩意儿了。”昆敦十分嫌弃的扒拉着虎殄买回来的一堆东西挨个数落他。
“我愿意。”虎殄跑到厨房里洗西葫芦,将昆敦的数落挡在门外。
昆敦拎着那个看起来很精致的灯笼去屋里找亭谛“弟弟,看!”亭谛拿下耳机回头,乐呵呵的捧着昆敦递给他的宫灯“好看,能亮吗?”
“亮?”昆敦拿过灯笼摆弄了一会对亭谛点头,说“能。”
寿屋在炒鸡蛋,虎殄在旁边的菜板上将西葫芦切片然后剁碎,剁完后他习惯性的将菜刀‘当’的一声斜钉在菜板上。寿屋把炒鸡蛋盛出来放在盆里和西葫芦碎混合搅拌好,还加了许多虾皮提鲜,然后倒酱油,醋,盐等一系列调味品调味,这些都做完后他洗了把手一巴掌抽到等在旁边的虎殄脑袋上。
“你咋又打我?”虎殄猫着腰往客厅蹿。
“我说过多少次!我他妈又要换菜板!”寿屋追上去揍了个痛快。
第26章第26章
可能是白天在客厅里画画时受了凉,亭谛傍晚开始发烧。他躺在床上被裹得严实,房间里没有开灯,光线慢慢从屋内消失,灰蓝色爬满这个四四方方的空间。
亭谛将头扭向窗户那边,外面的建筑渐渐隐于黑暗,房门外是隐隐约约的说话声伴着模糊的笑,他静静的数着窗外的天空上挂了几颗星星。
外面很热闹。寿屋和虎殄在厨房包饺子,排骨馅,是寿屋自创的。
虎殄夹起一块明显难以驾驭的排骨放在饺子皮上,他的手指头像是刚长出来一样笨拙的合上面皮,幸好没漏。
昆敦没去帮忙,他在客厅拿着锤子叮叮当当的不知道在钉什么。
寿屋烧开了水炖了一大锅酸菜,他又加了豆腐和海带提鲜,等汤差不多开了下饺子,吃的时候饺子,酸菜,豆腐,海带一起盛到碗里,汤汤水水的,是独属于寿屋的美味。
“好了,老三,拿碗。”寿屋使唤着虎殄又朝着客厅招呼“大哥,饺子好了。”
昆敦站起来拍拍衣服将他钉了一晚上的底座安在前些日子买回来的六角宫灯上,一只小蜡烛稳稳当当的立在中间。
门开了,亭谛只是大致瞅了个轮廓,他烧得迷迷糊糊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
昆敦没说话,他把两碗热汤饺子放在书桌上,伸手搂起亭谛让他靠着枕头半坐着。台灯映亮了床头两人的脸。
“吃饺子了。”昆敦的大手摩挲着亭谛烧得惨白的脸蛋,用拇指帮他擦掉了眼眶边溢出的生理盐水。
“头疼。”亭谛小小的打了个哈欠靠在身后的枕头上。
昆敦已经在汤里加好了醋和酱油,他一个饺子一个饺子的戳破挑出里面没骨头的盛了一碗,筷子将白胖的饺子夹成两半,昆敦夹起一半在碗里浸饱了汤汁后放在嘴边吹凉喂给亭谛。
“烫吗?”昆敦盯着亭谛慢慢的嚼着,给他擦掉了嘴边沾上的汤渍。
亭谛摇摇头,他第一次吃热汤饺子却赶上嘴里什么味道都吃不出来,心情更低落。
“喝口汤。”昆敦酸菜,豆腐,海带舀全了一口一口的喂着。
“吃饱了。”亭谛吃了大半碗饺子就吃不下了,照平常他可以自己一个人吃两海碗。
“我给你盛半碗汤去,连菜带汤再吃一点儿,暖暖胃。”昆敦呼噜呼噜的吃完自己的那碗又去给亭谛盛汤。
他再进来时不光端了汤,那个里面点了蜡烛的六角宫灯被他提在手里,昏黄的烛光跳跃着映出灯壁上的图案。
昆敦关了台灯只留宫灯在书桌上亮着,他盘腿坐在床上紧挨着亭谛,亭谛捧着半碗汤小口小口的喝,不时还能听见牙齿咀嚼菜叶的声音。
昆敦安静的看着亭谛的侧脸,心头莫名有种奇异的酸楚,眼前的少年温暖美好的待在身边,他全心全意爱着的人也这样爱着他,这是多么让人庆幸的事。
明暗在亭谛的脸上跳跃,他喝完汤出了一身薄汗感觉好多了。活过二十一载,头一遭觉得以前一个人的日子难以忍受,他仍捧着碗却歪着脑袋向旁边靠去,那里的肩膀完美的接住了他。
“好一点了,温度下去了。”昆敦转头用嘴唇贴着亭谛的额头感受热度。
“嗯。”亭谛重新躺下去,他仰着头和昆敦一起看着书桌上的宫灯慢慢闭上眼睛睡熟了。
再睁眼时是被窗外的爆竹声惊醒的,亭谛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心里一沉,下一秒,一只温热的大手附上自己的额头“不烧了。”
昆敦从旁边起身下床,去衣柜最底层找了一条薄毛毯出来。
“来,起来咱们去看春晚。”昆敦把亭谛扶起来用毛毯裹了一圈搂着他出了房间。
“哟,真会赶时候,马上倒计时了。”虎殄一脚蹬着茶几坐在沙发上正在剥开心果,寿屋在往嘴里扔蓝莓干。
四个小伙子并排挤在沙发上,周身实实在在的触感提醒着亭谛,他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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